这场变故让霍临风“忘个干净”,眼下事情结,是否该说呢……他急得乱扭,绿树青山遮不住面红,决明剑叫他握得像绝命剑。
他可是堂堂宫主,他杀人向来不眨眼,他怎能受这份憋屈?算!眼闭、心横,他巴巴地凑人家耳边:“杜仲,你喜欢……”
“……姐姐吗?”
他打退堂鼓,这退堂鼓叫他打得劈山开石,震耳欲聋。
霍临风忍得内伤,答:
他问:“你很高兴?”
霍临风答:“对啊,是很高兴。”
他又问:“为何呀?”
霍临风高兴得旋身遭,将人掂掂。采花贼已杀,城中太平,这足以令他欣慰,至于他为何这般高兴……他说:“因为传言是假,宫主不是那样人。”
肩头痒,是容落云下巴尖乱蹭。且蹭会儿,容落云望着连绵青山,低低地问:“你觉得如何?”
然而眼下只得擦肩。待沈舟离去,他寻容落云禀报事项,甫出楼梯,见对方怔怔痴痴地坐在栏杆上。
容落云余光瞧见他,招招手,低低头,做足讨人哄慰姿态。霍临风走近禀报,查小棠尸首已挂于城门示众,贴告示,避难所也连夜拆除。
“宫主怎不痛快?”他问。
容落云说:“想起些儿时事儿,魇住。”而后头顶暖,大手轻揉他发心。霍临风道:“大哥说,魇住时揉揉脑袋就脱身。”他扯谎,明明从小到大,霍惊海都是拳将他揍醒。
容落云点点回神,照顾容端雨睡下才离开。
灵碧汤那次,他曾问“你觉得坏吗”?
现在好点,他起码“不坏”。
可在霍临风听来,那语气仍不自信,只是藏着点矜持来保留体面。他如实回答:“相处至今,宫主甚是讨人喜欢。”
容落云好难为情,想问讨什人?有多喜欢?嘴唇开合犯病似,脸薄得把话憋在喉间。他早猜想,沉璧殿拥抱时,霍临风是不是就要说呢?
当晚雨夜,霍临风等他归来是不是也要说呢?
他们回不凡宫去,天快亮,冷桑山下片暗悠悠绿色。霍临风解下长剑扛着,每回胜仗后都这般松快模样,此刻还用剑鞘撩容落云袍角。
惯会招猫逗狗,最喜寻衅滋事,偏生理直气壮。
容落云足足忍耐里地,忍到头,故意慢步被打腿。他哎呦声,捂着腿肚蹙着眉,那样子仿佛筋断骨折。
霍临风副然神色,不拆穿,拄剑半蹲:“宫主,上来。”
望着那宽阔肩背,容落云想起对方背着他拾阶,想着想着便倾身扑。勾缠脖颈,腿夹腰侧,他替对方握住长剑。朝前走,他好似轻若鸿毛,对方脚步仍旧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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