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国也!”韩非跺脚叹,显然已经不是对李斯。
鲁天连忙斟好老酒各捧给两位学兄碗,相邀贺冬饮。李斯原是圆通练达,韩非也终不失贵胄气度,碗饮下哈哈大笑,方才不快便烟消云散。
“两位学兄取‘绳砺舍’却是何意?”鲁天紧找话题。
“李斯兄取得,自己说。”韩非永远是不屑论及琐细
何只做个闷埙?”
“韩非大哥思谋深远,酒徒不敢打扰。”鲁天呵呵笑着。
“深你个头!今日偏要饮酒!”韩非见鲁天便高兴。
“两位大哥且看!”鲁天轻轻叩着精致泥封陶罐,“前日到兰陵,特意沽得这罐三十年老酒、十斤酱山猪肉!今日首雪,正好贺冬如何?”
“好!”韩非笑,“钱从韩账出,今冬外钱都算。”
“韩兄未免做大。”李斯淡淡笑,“去岁立夏,新郑只给你送来千老韩钱与二十韩金。你每去兰陵便买几百支竹简,还要饮酒,动辄便花得几百钱。目下韩账只余得三百余钱,只怕连这罐老酒也不够付也。”
“你你你何不早说……”韩非满脸张红连唱着说也忘。
“韩非大哥莫急。”鲁天粲然笑,“李斯大哥好心也,说得早你岂不气恼?今日凑着话说,无非给大哥提个醒,有甚上心?外钱多少左右不关修学,韩账没钱,等便是,韩国王室还能不管你不成?”
原来,荀子学馆得春申君襄助,但以才学取人,不收弟子学钱,连孔夫子那五条干肉之类投师礼也不收。弟子旦入馆,衣食费用便由兰陵县拨来赋税支出,虽不丰裕,却也堪堪养得学业。李斯掌管学务后别出心裁,请准荀子,让弟子们在各种课余与休学时日轮番进山采撷兰草,运到兰陵卖给兰膏作坊,所积之钱便用来添补学子衣食。如此来,苍山学馆学子们也算得衣食无忧,班清贫庶民之家有才少年方得安心就学。然学子家境不,衣食所好自是不同,清贫子弟安居乐道日子,贵胄子弟便有诸多额外需求。荀子胸襟广阔,主张修身在己,不若墨家对弟子律以苦修苦行求之,允许富贵弟子在学馆共有衣食之外花消“外钱”。所谓外钱,便是富贵人家给弟子送来私钱。为防不肖者偷盗等诸般尴尬事,荀子责令李斯妥善管制“外钱”。李斯大有法度:“外钱”属弟子私钱,然得交由学馆统设石柜保管;人各账,任由本人在修学期间额外支出。韩非乃韩国王族子弟,外钱自是多多,今日听李斯说大出意料,如何不觉得尴尬?若非鲁天番笑脸说辞,两人眼见便是难堪。
“也是,只提醒韩非兄而已,岂有他哉!”李斯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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