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传下军令:休整宿,埋锅造饭刷洗战马,天明立即起程。马队千里驰驱,这是第次埋锅造饭,铁鹰锐士们分外兴奋,营帐未扎好便已是炊烟袅袅人喊马嘶。须臾之间,白起派进阳周城斥候飞骑归来,带来阳周将军犒劳车青萝卜与十头宰杀好肥羊,河谷里顿时片欢呼。正在此时,又有斥候飞报:蓝田将军芈戎率两千铁骑到达阳周城南!白起心知是甘茂派来迎接军马,且这蓝田将军芈戎又是新君嬴稷舅父,便立即来到座护卫森严小帐篷禀报。
嬴稷路行来,都是完全骑士装束,除铁鹰锐士特有铁甲重胄,几乎便是个真正快马骑士。白起派定王陵率个百人队专门护卫照料嬴稷,严令不得有丝毫差错。王陵精明干练,出发时便在燕国于延水草原准备几只装满马奶皮袋与几帖牧民疗伤镇痛土膏药,派两个出身药农骑士,专门照拂嬴稷吃喝上药。
路驰驱颠簸,竟也安然无恙地下来。嬴稷虽是少年,在燕国却也是饱经磨难,锤炼得稳健顽强,全然不象个少不更事十六岁少年。路之上除上药,他断然拒绝喝马奶,理由只是句话:“军中无王子,嬴稷与骑士般无二!”硬是将马奶让大家均分喝,令骑士们竟是感慨唏嘘,无不暗暗称赞这位小王子。便是那顶专门配给牛皮厚帐篷,嬴稷也不愿个人用,而是坚执要与十个骑士共住。王陵报给白起,白起想也好,骑士们夹着他夜宿,则更安全,二则也使王子多番历练,便也随嬴稷。只是这骑士们都是壮汉猛士,旦撂倒身躯入睡,便是鼾声如雷咬牙放屁说梦话,满帐片龌龊气息。嬴稷虽然也是年少睡深,毕竟从未有过如此经历,便常常惊醒过来,耐心地将骑士们蹬开被子或皮袄拉好,又将压在别人身上粗腿搬开。有时童心大起,便将支毛毛草去抚弄鼾声最大鼻孔,引来骤然爆发串喷嚏,他便哈哈大笑着歪倒在骑士们身边睡着。可每次天亮醒来,嬴稷都发现自己总睡在最好位置,盖得又暖和又严实,不禁便是双眼潮湿。
白起大步赶到牛皮帐篷前时,嬴稷正与骑士们笑闹着大吃大喝。见白起到来,满嘴流油盘腿大坐骑士们箭般挺身弹起,“嗨!”地躬身便散到四周去。
“将军有事?要走?”嬴稷也霍然站起来。
白起拱手低声道:“蓝田将军芈戎率两千铁骑来迎,王子是否愿意会合南下?”
嬴稷目光闪:“将军之意?大军行止,嬴稷唯将军是从。”
白起思忖道:“当此非常时期,白起敢问:王子对舅父可是知根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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