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斥他贫嘴薄舌,然而众人皆在,也不便出口,只轻轻抿唇含可有可无笑意,不欲分辩。仲春暖风教人醺然欲睡,欣妃犹自在笑:“小允子这话很是。待瑛嫔妹妹生下子半女,皇上也是这样待妹妹。”
觉得有些倦,正欲转身,却猝然,看到玄清。
太液池烟波翠柳之畔,他身银白长衫立于风中,软软风拂起他金冠下逸出缕乌黑发,神态潇潇,若不是腰间那根明黄丝绦表明他亲王身份,切,都宛若当年。
有些意外愕然,瑛嫔怯生生地退开两步,却是欣妃笑迎上去,打趣道:“许久不见王爷,成亲有家室人,可不比以往自在逍遥。如今左右两位侧妃,若架住你,可插翅也难逃。”
众宫人被欣妃逗得齐笑起来,玄清淡淡
,唱得是首古风《上邪》:
上邪!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歌声回环往复,极是动人心魄,连上林苑内满溢盛春柔靡光艳亦为之停驻不前。
瑛嫔在歌声中有阵恍惚,那种失神怔忡似湖心莲花被水波漾起细密涟漪,晃碎她清丽容颜。顺着她目光望去,似是凝神看着太液池边树冬青盈翠。然而眼波转,仿佛有羽林郎赤褐色衣袍闪。几乎以为是自己眼错,然而瑛嫔眼中亦有样波縠滚动,只更潮湿而温润。心底漫出丝如缕狐疑,悄悄按捺内心波澜,脸扬扬,花宜会意,便悄悄往那棵冬青树后去。
拉过瑛嫔手入内,含笑道:“你才有孕,要自己更当心身子才是。”瑛嫔目光似还有些眷眷不舍,只得答应着“是”。
瞧出她未及掩藏心不在焉,愈加细细分说。欣妃笑着簇拥上来,“这话合该淑妃嘱咐你,宫中唯有淑妃儿女双全,自然她最有经验。”
笑着啐她,“欣妃姐姐最轻嘴薄舌。倒是该咱们请教你,如何把帝姬养得如花似玉般,又聪明又端庄呢。”
为人母者说起孩子便是滴滴沥沥好大串话,便把瑛嫔神思也岔开。
待得说倦,花宜上前来扶手,笑生生道:“娘娘该回去歇歇,燕窝都炖好呢。”扶过她手,银白色织锦裙裾拖曳过洁净无尘长长鹅卵石甬道,有拂上落花簌簌微响。指间握着枚随手折下细长柳枝,随口吩咐着花宜,“回去把柳枝挂在宫门前吧,用红绳系,可以祈福。”
小允子笑嘻嘻上来道:“‘柳’音同‘留’,春日里各宫娘娘小主们都这样做,想要留住皇上呢,其实娘娘原不用,皇上哪日不来咱们宫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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