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去告诉花房师傅,送几盆好去给沈淑媛赏玩,再送几盆去柔仪殿。叫他过来好好赏赐。”
槿汐即刻去寻,却过好些功夫才领着花匠来谢恩。浣碧有些不悦,道:“唤何师傅来领赏,怎像受刑似磨蹭这些功夫。”
何师傅忙赔笑道:“不是奴才有意耽搁,当真是十分委屈。”他生怕怪罪,急急道来,“荣选侍极爱芍药,如今不是芍药开花季节,日三四次地催促着在暖房里培育送去,又嫌其中几盆不好,巴巴地说奴才通,叫人丢去乱葬岗顺选侍坟上。”他难掩惊讶之色,“也不知荣选侍发什怪脾气,她嫌不好几盆芍药却是奴才培育得最精心,偏偏丢去乱葬岗,真是可惜!可惜!”说罢连连顿足,懊丧不已。
时有些茫然,“顺选侍?”
槿汐已然眉尖紧蹙,低声道:“是华妃。”
“可见淑妃协理六宫用心至深,所有之事都能贵在‘恰好’二字。”
她句句咬住“恰好”二字,不觉心中凛,方才她在诸妃面前有意无意提及与贞贵嫔皆有亲生皇子子,早有传言纷纷提及来日储位所属,想必人人听在心中都会疑心是暗下毒手。然而此事未成,如今贞贵嫔面前,她又字字指在“恰好”二字,意指故作姿态设计拉拢贞贵嫔。
贞贵嫔眉心微微动,立刻又垂下眼睑,只看着足下漫地金砖,片字不语。
正欲回敬,眼见贞贵嫔情状,少不得深深吸口气忍耐,只道:“皇后娘娘心细如发,娘娘知道如许多恰好,本宫却不如娘娘有心。”
皇后拂袖起身,似语重心长道:“贞贵嫔,好好当心你唯儿子。”说罢深深看,“淑妃也是。”
心头像是被极薄锯片划过,翻涌起最深沉疴。慕容世兰!那个亮烈狠冷女子,也是最爱芍药呢。
旁浣碧见沉思不
贞贵嫔深深福,弯明珠宝络坠垂落在她脸庞,叫人看不清她神色,只听她道:“多谢皇后关怀。”
皇后点点头,扶着剪秋手缓步移入后殿。光影转合,皇后清癯影子半隐在高大得近乎狰狞盘龙金桂柱下,亦带抹狰狞之色,仿佛蓄势待发兽,隐隐有肃杀之气掩映在雍容姿态下。
扶着槿汐手徐徐步出,待行至上林苑,却见苑中数丛文心兰开得正盛,修长叶片轻巧漫洒,绿玉琥珀样花茎轻盈下垂绽出飞翔金蝶似花朵,嫣然可爱。
浣碧笑道:“入秋便没有蝴蝶。这花倒开得似蝴蝶般,真真好看。”
槿汐亦凑趣道:“确。这花本在湿热地方才开得好,如今竟长得这样茂盛,可见花匠费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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