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鸟虽然造好,但其时风向不定,不便起飞,梁萧心中更是惴惴。要知此事自古未有,稍有差池,自己粉身碎骨倒也罢,阿雪若有长短,自己九泉之下,也难心安。
贺陀罗白日封锁下山路途,夜里则在山腰石洞中运功疗伤。他婆罗门内功深湛无比,到得第三日夜里,肩伤不药而愈,只怕夜里攀山失足,暂且隐忍。
这几日,他向山里人打听过,身处这座山峰名为天都峰,即“天仙都会”之意,乃是黄山七十二峰中第险峰,自古以来,鲜有能人登顶。贺陀罗当时听,便雄心大起,次日天色微亮,即刻出山洞,但觉内力充盈,四肢便利,当下抖擞精神,手勾
间,想起公羊羽在石公山借风筝脱险事,不由叹口气,心道:“可惜此时此地,那法子也行不通。”
阿雪见他愁眉不展,满腔欢喜也冷下来。她痴痴望着崖外,见群鸟盘旋飞舞,甚为自在,便道:“哥哥,咱们若能变成鸟儿就好啦,再高再远,展翅膀就能飞到。”
梁萧闻言,心中动,沉吟半晌,忽而拍手大笑道:“阿雪,你说得是,咱们就变成鸟儿,飞得远远,叫那大恶人再也追不上。”
他见阿雪瞧着自己,眼中尽是不解,便笑道:“你还记得以前做过竹鸟?”阿雪见他笑嘻嘻,也觉开心,点头道:“记得,上好机括,就能飞来飞去,可惜这次走得急,忘带上。”
梁萧笑道:“不打紧,咱们再做个大,把你带下山去。”他目光转到那棵老松上,估算道:“若要木材,这棵树尽够。”说着拔出铉元剑来,审视半晌,叹道:“铉元啊铉元,你本是神兵利器,可惜主人无能,只好累你屈尊,做次斧头。”
他说罢,忽见阿雪向着老松合十默祷,不由奇道:“阿雪,你做什?”
“在向这棵树说,大树啊大树,你在这里苦苦活千百年,可惜哥哥和要活命,只有牺牲你啦。你若有知,事后定然烧香拜佛,佑你往生极乐。”
梁萧欲要发笑,但瞧着那棵茕茕老松,又觉笑不出来,不由忖道:“草木且堪怜惜,何况天下苍生?攻城破坚,杀人无数,又算什呢?”
他想着闷闷不乐,暂且按捺心事,画图伐木。梁萧涉足西方算学之后,机关术更上层楼,是以这只木鸟较之当年所造竹鸟更为精巧。他不敢稍有怠慢,昼夜兼工,即使入夜,也燃着松明火把赶造,通宵不息。
至第四日凌晨,木鸟终得完工,形若大鹰,左右翅长三丈,前后两丈五尺,下腹装设机轮,上方两侧均有绞柄,头尾两翅共有风车四部,与绞柄相连。木鸟下端有圆木轮,轮下斜搁两条木轨,为起飞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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