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仍然牢牢执着笔。
倾画目光停在她字上,淡声道
寒暄个寻常招呼。
倾画宫装艳丽,停在牢门前两步,卒子打开牢门退下去。阿兰若将手中笔字收尾,续道:“牢中无事,开初其实不大明白母亲为何往头上安这样罪名,但琢磨阵,也算想通些因由。”
倾画淡声道:“你向聪慧。”垂目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自袖中取出封文书并个瓷瓶,手中掂量片刻,俯身道搁在枯朽木案上,“看看这个。”听不出什情绪声音,如平日里她向她请安时,她那些惯常却毫无情感敷衍回应。
烛光昏沉,映照在叠好文书上,隐隐现出墨迹。阿兰若伸手摊开面前文书,掠过纸上笔青隽刚劲墨字。枯瘦独影中,目光在纸上每下移分,脸色便白分。良久,抬头望向她母亲,除面色有些苍白,小指仍在微颤,神情竟仍然从容,甚而唇角还能筹出个笑:“沉晔大人呈递这份文书,写中规中矩,不如他向洒脱恣意,文采风流。”
倾画看着她,眼神几近怜悯,良久,却问她道:“还惯否?”
阿兰若似垂头思虑,半晌,低笑声,答非所问道:“父亲生刚决果断,却不想败在个情字上头。他大约曾未想过,直到如今,母亲你仍未忘记橘诺生父罢。橘诺确是他眼中刺,他将橘诺赶出王城,断送她前程,彼时只图快意,却埋下他今日病薨祸根。但母亲你多年隐忍,乃是成大事者,自然不愿就此止步,母亲最终,是想让橘诺即位,将父亲从她生父那里抢来全要回去,对不对?”
瞧着手旁烛焰,又道:“太子、,还有嫦棣,们都挡橘诺路。太子非母亲所生,母亲自然不会留情,嫦棣她脑中空空,除骄纵也不剩别,或许让她疯是条路,宗室也不会让个疯姑娘做上君。但两个待即位女儿全疯容易招人闲话怀疑,必定要死个,母亲既保嫦棣,便非死不可。”她勉强笑,“没想过母亲会做到这个地步,母亲这个计策,当真半点儿后路也不曾留给。”
牢中片如死宁静,阿兰若伸手将文书搁在旁,摊开张白纸,重执笔,滴墨落在纸上化开,她轻声道:“母亲问住得惯否,当日被母亲弃在蛇阵中,也熬过来。今次母亲将关在此处,却还记得好习字,破例备笔墨纸砚给,让打发时日,又怎会不惯呢?”
许久,倾画道:“你当知,此事非人之力。”
阿兰若手中笔颤,纸上是“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八个字。本是笔好字,最后字却因执笔颤抖,生生坏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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