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姬蘅果然心思缜密，她这微妙
表情变化立刻被她捕捉在眼中，拭
拭眼角不存在眼泪，执意地同东华争抢她：“小狐狸也想跟着奴，你瞧她得知要同奴分开，眼中蓄着水汽模样多
可怜，既然这是小狐狸意愿……”
凤九听着这个话走向有点不大对头，刚要警戒地收起眼中水汽，却已被东华拎起来。她眨巴眨巴眼睛，瞧见他双眉微微蹙起，下刻，自己被干脆又直接地塞进他宽大袖子里：“她个心智还未长健全小狐狸，懂得什，魔族浊气重，不适合她。”语声有些冷淡，有些疏离。
她在他袖子里挣扎地探出头，不远处恰逢两朵闲云悠悠飘来，不容姬蘅多讲什道理，东华已带着她登上云头，轻飘飘便御风走。凤九觉得东华很冤枉她，她们九尾狐族，因大多时以人身法相显世缘故，回复狐身时偶尔确要迟钝些，但她已经三万多岁，心智长得很健全。
她拽着东华袖子回头目送姬蘅，听见她带着哭腔在后头追喊：“帝君你尊为四海八荒个德高望重仙，却同奴争抢个小狐狸，不觉十分没气量？你把小狐狸让奴养养，就养个月，不，半个月，不，就十天，就十天也不行……”她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狐颜祸水到此境地，点不输姑姑白浅和小叔白真风采，真是作孽。东华定也听到姬蘅这番话，但他御风却仍御得四平八稳，显然他并没有在意。凤九心中顿时有许多感叹，她觉得姬蘅对自己这有情她很承她情，将来定多多报答，但可见姬蘅并不解东华，在东华心中，风度和气量之类俗物，向他并不计较。
她对姬蘅完整些回忆，不过就到这个地方罢。另有些便很零碎，皆是姬蘅以东华待娶之妻身份入太晨宫后事。
她那时得知东华要娶亲消息，日比日过得昏盲，成天恹恹，不大记事，只觉得自她入太晨宫四百年以来，这个幽静宫殿里头回这忙碌，这喜气洋洋。东华虽仍同往日般带着她看书下棋，但在她沉重心中，再也感觉不到这样寻常相处带给自己快乐和满足。
姬蘅总想找机会同她亲近，还亲手做许多好吃来讨好她，看来，自莲花境别后从没有忘记这头她曾经喜爱过狐，但她见着她亭亭身影总是绕道走，直躲着她。有回她瞧见她在花园玉石桥上端几只烤熟地瓜笑盈盈地向她招手，她拔腿就往月亮门跑，奔到月亮门后头，她悄悄回头望眼姬蘅，瞧见她呆呆地端着那盘烤地瓜，笑容印着将落夕阳，十分落寞。她心中，有些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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