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窦占龙买驴（15 / 22）

眼下眼地打量窦占龙：“怎又是你？”窦占龙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您瞧瞧这个。”取出鸡毛掸子，捧到沈老太爷眼皮底下。沈老太爷接过鸡毛掸子，揉揉眼，翻过来调过去地仔细端详。他做辈子买卖，走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什东西过眼，即可辨出真伪，这把鸡毛掸子看似不出奇，实则不然，此物单有个名儿，唤作“七禽掸子”，用七禽翎毛扎成，分别是青鸾翎、鹦鹉翎、大鹏翎、孔雀翎、白鹤翎、鸿鹄翎、枭鸟翎，搁到屋子里，片尘土也不落。沈老太爷看许久，放下七禽掸子，抬头看看窦占龙：“既然七禽掸子在你手上，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何打算，尽可直言。”窦占龙说：“那不兜圈子，七禽掸子归您，镇宅铁盒拿走，您意下如何？”

沈老太爷脸上红阵白阵，吩咐管事看茶，又把窦占龙让到太师椅上：“此话当真？你可知道这是沈家半生意？”窦占龙底气也足：“个做小买卖行商，在苏州城没根没叶没势力，纵然得沈家半生意，也守不住。您老人家随便找个托词，就能把挤对走。不瞒您，您府上铁盒是件镇物，据所知，已在您府上闲置多年，换去自有用它之处，咱们各取所需，两全其美。”沈老太爷低下头想想，虽说乌金铁盒是镇宅之宝，可沈家人财两旺，买卖越做越稳当，哪有什邪祟？倘若让人用七禽掸子换走沈家半生意，那可亏大。至于这个乌金铁盒，有它不多，没它不少，跟沈家半生意比不。想到此处计较已定，找补句：“你可想好？”窦占龙道：“君子言，快马鞭。”沈老太爷怕窦占龙万变卦，到嘴鸭子可要飞，忙让管事捧来铁盒，当场换七禽掸子。

窦占龙将乌金铁盒揣入褡裢，大步流星出沈府。朱二面子目瞪口呆，雇个飞贼也得二百两银子，舍哥儿你只拿个破鸡毛掸子，说不上三言五句，就换来沈老太爷镇宅之宝？窦占龙也挺得意，告诉朱二面子：“你别看沈大老爷财大气粗不可世，其实祖辈也是挑着担子做买卖货郎，之所以能创下这大家业，皆因落魄之时，遇见财神爷显圣！”

老早以前，苏州城外乡下有户沈姓人家，兄弟三人均已娶妻生子，无奈家中仅有亩薄田，三间破屋，真正是铁锅吊起来当钟敲——穷得叮当作响。哥儿仨为养家糊口，结伴做点小买卖，到常州小作坊收梳篦，带回苏州，再挑着货郎挑子走街串巷四处叫卖。常州黄杨木梳、象牙篦箕号称“宫梳名篦”，描绘四大美人、福禄寿禧、花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