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跃鳞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积攒体力,良久才再度开口:“这就怪。倘若那份过继文书是姚先生亲笔所签,那个姚鼎文就该尽快赶到上海,行使嗣子权力。那时令尊还在世,从法理上你是毫无办法抵抗。但他们偏偏等到令尊去世个月才赶来,先劝诱你让他们代管生意,未果之后,才抛出这份文书……”
孙希和翠香同时眼睛亮,又同时要开口。翠香抬下巴不肯退让,孙希只好耸耸肩,让她先说。
“这份文书,根本是老爷去世之后才伪造出来。所以他们心虚得很,先哄骗小姐,实在哄不过,才拿出这个假东西来!”
农跃鳞颔首,有聪明人在,省不少讲话力气。翠香得意地看孙希眼,似乎争得什重大胜利。孙希却提醒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在法庭上,你这种主张可是不会被认可。”
翠香冷哼声,说:“孙叔叔,你是嫉妒抢你风头吧?”姚英子难得脸色沉,她这才不服气地把嘴闭上。
边,皱眉道:“英子,你说那份过继文书,是真?”
“对,对爹签名很熟悉。”姚英子情绪有些低落。姚永庚生前确实动过过继心思,只是直没下决心。如果他真瞒着女儿签过继文书,她恐怕比失去家产还难过。
这时农跃鳞在床上轻声道:“姚小姐,如今模仿笔迹人不要太多,福州路上随便个字画店伙计,都能学个大差不差,你又如何能确定出自令尊之手呢?”
“因为爹平时写字,是用种叫铁胆墨水墨水。这种墨水里面含有发酵橡树虫瘿和铁盐,不溶于水,不易褪色,特别适合用于商业文件。”
“在伦敦注册处,所有出生、死亡和婚姻证明,都必须用这种墨水书写。”孙希不失时机地补句。
“孙医生所言不错,他们这个举动固然可疑,但要说服法官还不够。只有找出这份文书上面无可辩驳破
农跃鳞思忖片刻:“但这只能证明,书写人用同种墨水,不代表就是你父亲写。”姚英子解释说,铁胆墨水如果添加不同成分,可以呈现出不同微妙色泽。很多商人只用自家独特配方墨水签署文件,这样可以防伪。姚永庚用,是种叫“埃及玫瑰”铁胆墨水配方。
“那这种墨水,都有谁能接触到?”
“他自己总是随身携带,不过商行与家里都备有存货。”
“就是说,不排除别人拿到这种墨水可能。”农跃鳞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先抛开签字真伪不说,你还记得过继文书落款日期吗?”
“九月二十九日。父亲是十月三日去世,九月底他确实在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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