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环顾左右,视线突然停在方三响胳膊上,那里是个红十字袖标。她猛然挣动身体,把抓住他胳膊:“你……你是红十字会吗?”方三响点头说是,女子情绪更加激动,连声说:“救们,救们!”
方三响阵迷惑,难道汉口还有急需救援伤员?
这时峨利生、孙希和姚英子也放下咖啡赶出来,起将她抱到咖啡馆外头,用两把椅子拼成个临时床位。峨利生教授端来自己黑咖啡,女子
俩拽到旁,指指峨利生,他们这才恍然。
红会这次救援武昌行动,最辛苦就是峨利生教授。从十月底到十二月初个多月时间里,他几乎没离开过医院,每天至少有十个小时在割症台上度过,而且每个病人病历与治疗方案——无论是不是他经手——他都坚持要亲自过遍,以确保没有疏漏。
这种工作量,让峨利生脸颊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眼睑下眼袋越发明显,全靠意志力在支撑。孙希心疼自己老师,便想趁他们来汉口租界机会,稍微放松下。另外两人明白用意后,反过来也劝峨利生教授停留片刻。
“只此次。”峨利生教授淡淡地批评句,但没有拂袖离去。
得教授首肯,四人走进咖啡馆,选张临街桌子。峨利生教授要杯纯黑咖啡,不加奶和糖,端上来时,杯口有浓浓苦味散发出来。峨利生面不改色地喝下大口,喉咙里滚几滚,眉头轻轻舒展开来,疲态微收。
孙希还没来得及得意,峨利生教授放下杯子,开始拿武昌救伤些案例来考较他应对。孙希没料到自己片好心,却换来场临时考试,狼狈得连手里咖啡都顾不上喝。姚英子笑道:“这大概就叫作茧自缚吧?”
方三响喝不惯咖啡,也插不上那对师徒话题,便隔着咖啡馆临街落地窗朝外面望去。窗户对面是英租界工部局,门口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他忽然注意到,个穿着宝蓝色袄裙中国女子从工部局大楼里走出来。她脖颈颀长,仿佛是从两侧硬领之间挤出来似,在人群里颇显鹤立鸡群。只是整个人形容憔悴,走起路来晃晃悠悠,跟丢魂儿样。
方三响正要收回视线,只见那女子双腿软,“扑通”声竟昏倒在大路中间。方三响惊,职业习惯促使他起身赶过去,边喊着“是医生”,边分开围观路人,把她从地上搀起来。
她脉搏与呼吸并无大碍,大概是受什刺激时支撑不住。方三响扯开她领子使她保持呼吸畅通,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瓶嗅盐放到她鼻孔下面。女子猛然被氨气呛到,“啊”声恢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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