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碍难,在她脑海中盘旋。这时项松茂淡淡说句:“人命关天,别皆是末节。”
姚英子猛然警醒,跟百多条人命比,哪怕被责罚,也认。更何况张、沈二人皆不是因私废公之人,他们定能理解这个选择。念及此,姚英子把红十字头巾再度扎在头上,向项松茂问明大智门位置,独自扛着赤十字旗冲出宿舍。
陶管家挣扎着要起身跟上,可他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只得忧心忡忡重新靠回去。
项松茂好奇问道:“姚小姐直如此?”陶管家摇摇头,无奈中居然还带点自豪:“从小便如此胆大妄为,真是操碎心。”
项松茂站在窗边,望着那面旗帜几下飘摇,消失在远处断垣残壁之间,连连钦叹:“只道秋瑾秋竞雄死,浙江再无英雌。如今见到姚小姐,当真有继代侠女之风啊!”
咳嗽声,哪有女儿这说爹?姚英子也觉得不妥,吐吐舌头。
项松茂忍俊不禁,拊掌笑道:“既如此,那们便沪上再……”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声闷闷枪响,提醒宿舍内三人这里仍是战地。姚英子放下手里药瓶与棉球:“好,现在得回邮政总局。项经理,你人与马车什时候能集齐?”
项松茂站起身来,掏出怀表看:“半个小时之内,便能把他们派去邮政总局。可是有样,你打算把伤员们转移到哪里?”
姚英子愣,这个问题她倒给忽略。如今汉口被清军烧成片焦地,房屋所存无多。就算赤十字会能转移,也没有落脚之处。就算找到落脚之处,那子夏也可能故技重施。
她彷徨无计,轻轻咬下嘴唇,涌出个荒唐念头:“实在不行,回去找那子夏,虚与委蛇下。先争取到伤员们转移再说,谅他这几天也不敢对如何——张校长把赤十字会交给,可不能辜负她!”
陶管家看着姚英子长大,见她咬嘴唇,便猜出心思,面色登时大变。这时项松茂忽然道:“姚小姐刚才说曾在红会总医院做过?红十字会在大智门也设家医院,要不……转移到那里?”
“啊?对呀!”
姚英子连连骂自己昏头,怎把红会给忘?这是得到国际承认慈善组织,谅那子夏不敢来骚扰。
可她又犹豫起来。张校长和沈会董之间仇怨深重,如今把赤十字会伤员转去红十字会,岂不是让张校长难堪吗?就算送到,沈会董会不计前嫌收留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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