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生呢,你把手伸进产道去做什?”姚英子突然质问。稳婆搓搓手,赔笑道:“这位小姐怕是还未经人事,翠香这胎儿忒大,所以每天得多掏掏,开开路,到时候好生。”
姚英子急得大叫:“你有没有常识啊?没到临盆,怎可以强行扩张产道?而且你手上那长指甲,伸进去造成感染怎办?”她又朝前走几步,额头青筋霎时浮现:“天哪!她身下垫那个破蒲团,被多少人跪过,你知不知道,照顾孕妇第要务就是洁净啊!”
姚英子在女子中西医学院上过妇产学,还是张竹君亲自授课,说女子生产是天底下最精细、最复杂
个方向。
姚英子坚持要去看看,说万大丫头她妈跑去那里呢?总要去看眼才死心。汤把总拗不过她,只好拿出盏亚细亚牌煤油灯,扭亮提在手里,脸不情愿地挪动步子。
好在这路上都是马平川平原,没什特别险阻。他们路往光亮方向走,在天色黑透下来时便到近前。原来那灯火来自处高坡上小庙。这里地势较高,侥幸避过洪水侵袭,倘若附近有什幸存者,这里是最好庇护所。
两人快步上坡,来到小庙门前。忽然庙里传来声惨呼,吓得汤把总连忙拔出手枪,还差点没拿住。他稳稳手,这才深吸口气,狠狠脚踹开庙门。
眼前景象,完全出乎姚英子意料。
只见殿内点着几支香烛,个大腹便便女子正仰面躺在神坛前头,双腿屈叉开,腿间正趴着个穿黑色对襟短褂老太太。在她们身旁扔着好些污秽长布条,有些还沾有斑驳血迹。坛上有尊观音像,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这切,任凭殿内弥漫着古怪酸腐气味。
“呸呸,晦气!”汤把总把手枪插回腰带,朝地上吐口痰,迅速挪开视线。姚英子却下子睁圆眼睛,大丫头妈妈也是孕妇,不会这巧吧?
那老太太听到庙门口动静,急忙抽手起身,面色惊慌。姚英子注意到,她右手居然从女人下体内缩回来,指甲长如鸡爪,色泽灰黄。
汤把总那恶声恶气模样,吓得老太太战战兢兢,以为是什盗匪马贼。直到他自报是蚌埠集巡检司人,老太太才松口气,俯身拿起块脏绸布遮住女人身体,战战兢兢地回答。
让姚英子失望是,天下没那巧事,这个孕妇不是大丫头母亲,甚至不是三树村。她是隔壁村子个乡绅媳妇,叫翠香。她有八个月身孕,却赶上洪水袭来,偏又生肿脚症,根本动弹不得。乡绅家里只好雇个稳婆,让她俩躲在这个观音庙里,边避水边准备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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