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把总敲敲烟卷,不耐烦道:“尸首要冲跑,要沤在泥水里,早烂。你看不得吓死?”
“帮帮忙。是医生好吗?这种不过是毛毛雨。”姚英子说得不是很自信,其实她解剖学分数不高,见尸体就会呕。这次来蚌埠集,左厢房地窖里解剖室她次也没下去过。
“那也要明天再说!”
汤把总把烟卷叼在嘴里,掏出根洋火在鞋底划着,呛人烟气飘到姚英子面前。她突然眼神凛,看到不远处似乎有束微弱如豆光芒。
难道是错觉?姚英子急忙挥手驱开青烟,再定睛看,不会错!那是束黄澄澄灯火,在黑夜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
地方找个不相干妇人。”汤把总走得热,把衣襟扯开,露出片黑乎乎胸毛。若不是顾及姚英子在旁边,他本来还想打个赤膊。
姚英子把挎包往肩上拽拽,冷笑声:“救国保种,就是从重视每位同胞生命开始……算,你这种人,听也不会明白。”汤把总眯起眼睛:“庄稼汉从来都是死埋,活跑,长草短草把窝倒。都是贱命条,至于吗?”
姚英子觉得跟他实在没道理可说,索性专心赶路。
快走到傍晚时分,两人终于远远地看到处村落。这村子里是片简陋夯土平房,村口三棵大槐树歪歪斜斜。
姚英子放眼望去,心里不由得咯噔声。村子里静悄悄,没有丝灯火,也没有点生气。所有地面都覆着层厚厚泥浆,若不是依稀还能分辨出篱笆、围墙、井栏、畜圈之类轮廓,还以为这里是处巨大坟冢群。
姚英子莫名惊喜,叫汤把总来看,说那边应该有幸存者。汤把总眯着眼睛端详阵,说灯火和三树村不是
汤把总张望阵,如释重负:“这村已经泡荒,肯定没人,咱们可以回去。”姚英子拧着双眉,仍不甘心:“你怎知道没人?”
“洪使者,水管家,起请去龙王家。龙王留客走不得,宴上水席喂鱼虾——龙王爷请去吃宴席,没见过哪个能回来。”汤把总阴恻恻地说段土谣,屁股坐在石头上,自顾自卷起烟来。
头顶铅云依旧厚重,遮住日头西沉景象。姚英子站在坡上,感觉自己就像个沉入深海溺水者,看着头顶光线无可挽回地黯淡下来。她努力地吸口气,视线极力朝村子扫去,想要最后尽次努力。
可惜这次努力也失败,她眼睛扫来扫去,只扫到片漆黑死寂。理性告诉姚英子,倘若大丫头母亲真留在村里话,不会有任何生还可能。
“来都来,们进村去看看,哪怕看到尸首……也有个交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