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跃鳞镜片后目光有些闪动。他缓缓举起相机:“所以这次皖北大水,想为那些陷入绝望人做点什事,至少要为他们记录点什。不要像家人样,被洪水带走性命,也被夺走曾经存在痕迹。”
三个人默默地端起茶杯,各自喝口,用来掩盖内心震撼。这时农跃鳞从怀里掏出份电报,轻轻搁在桌子上,眼神诚挚而炽热:
“知道有点唐突。但你们红会,能不能派几个人跟北渡淮河?”
》主编会允许你这做?”孙希对新闻界运作机制还算解,这种以身犯险事,般报纸会尽量避免才对。
“不允许啊!所以已辞职。写出报道来,还是由《申报》独家刊发,出事,人承担后果。”农跃鳞扶扶眼镜,语气坚定。
姚英子大为震惊:“至于到这地步吗?”
“冯煦冯梦华都来,们做记者,岂能落后于官?”
其他两人还好,孙希听这名字,额头登时凸起条青筋。农跃鳞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朝廷前几日任命冯煦为查赈大臣,马上要来巡视灾区。他自己公开宣布:要与荒政相终始,仍以民为重——啧,能有这种想法*员,如今实在不多。”
孙希道:“这次们红会救援队北上,也是他给安排火车。”农跃鳞笑道:“冯梦华原本就是安徽巡抚,只因得罪两江总督端方,才被夺职闲置。这次安徽遭灾,他自然上心得很。”
“那你呢?你为何又这上心?”姚英子好奇。
农跃鳞双手抠住相机两侧,声音低沉:“祖籍是河南开封。四岁那年,赶上黄河大决口。娘抱着路南下讨饭,病死在半路。剩下孑然人被善堂收养,这才苟活至今。”
三个人见他忽然讲起身世,都沉默下来。
“娘去世时年纪太小,不知道自己本姓什,也不知父母与祖先姓名,更不知自己出生于何处,只知道来自开封。等长大,曾去开封寻访老家,看是否还有亲人,却发现切都已湮灭。地方官府里卷宗,只记笔某年某地洪灾死多少人。们家就像从来没存在过样,只剩个孤魂野鬼在这世间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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