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管家在副驾驶座上宽慰道：“老爷忙于万国红十字会
事，等东北那边打完仗，就能多陪陪小姐
。”
“东北？打仗？红十字会？”这几个词对姚英子来说十分陌生，仿佛是另外
个世界事。只有第三个词引起她些许兴趣：“红十字会，那是什
？”
“哦，大概是洋人搞善堂之类，老爷在家里提过……”陶管家也不是很熟悉，他正努力回想，姚英子突然站起身来，指着黄浦江方向个穿红马甲洋人喊：“你看！是跑马！”
在这带，码头与江面之间有很宽阔滩涂，与东百老汇路平行。租界洋人没事喜欢过来骑个马。此刻那名骑士正骑在匹棕黄色赛马背上，兴致勃勃地练
姚永庚是有名上海滩烟草大亨，他独生女儿姚英子别说买辆车，买栋楼也是分分钟事。要不是有层宁波老乡关系，这笔买卖都轮不着他姓曹来做。
不过这姚小姐也委实古怪，不去学女红，反倒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有钱人家教育真难以揣度。
“陶伯伯，
们现在就能把它开回去吗？”姚英子在驾驶座上探出头来，迫不及待道。
陶管家犹豫下，现在是海岸时下午六点，距离日落还有段时间。曹经理赔笑道：“油倒是都加足，只是没司机呀！”姚英子大声道：“来开！来开！在杂志上看好多遍！简单得很！”
曹经理惊，连忙去看陶管家。陶管家道：“她七岁就在江湾学骑马，想来这汽车总不会比骑术难。”曹经理还想劝几句，可瞥见管家也是脸无奈，这才意识到谁才是大老官。
十五分钟之后，这辆汽车调试妥当，离开虹口华顺码头，稳稳地拐上东百老汇路。
整条东百老汇路都是碎石加沥青马卡丹路，路面平整坚固，仿佛天生就是为汽车而存在。汽车如同头饥饿野虎，不顾切地向前奔跑起来，身躯几乎化为道残影。只能听见发动机突突声，像在咆哮。
这段路与黄浦江恰好平行，沿岸皆是各大洋行码头与仓库。苦力们吆喝着卸载着货物，川流不息马车在厂区进出如梭。在码头外浩渺江面上，串串满载着货物驳船正冒着黑烟驶过。更远处，依稀可见外滩那排排高大庄严灰色建筑，如巨人远眺。
在姚英子眼中，这切景色都在疾速后退。她手紧握驾驶杆，脚踩住油门，仿佛练习过很多次样，稳稳地控制着这台钢铁怪兽在路上疾驰。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快速度，就连长发被大风吹得四处飘舞，都舍不得闭上眼睛。姚英子不由得兴奋地大叫起来：“太过瘾，要是爸爸也在车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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