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没杀气,恢复往日温柔,手指轻抚过细君灵位,好似在为她擦拭那“居常土思兮心内伤”眼泪。
“细君阿姊,现在乌孙国,轮到你来做主!”
“猎骄靡留下旧俗,让乌孙两系子孙交替继位,弄得邦国分裂,终于导致今日血战,乌孙元气大伤,二十年都恢复不过来。”
“乌孙还有很多旧俗,其便是新君收其继母。”
“当年你不愿嫁给狼王之孙,想向大汉求助,孝武皇帝却回复说,从其国俗。就是这旧俗,让你忧虑屈辱而死。”
解忧公主默默为那灵位添些油,朝其下拜顿首。
她比细君幸运,再嫁时,遇到个爱自己丈夫,但过去二十年,即便翁归靡对她百般宠爱,可解忧直在做噩梦。
治理这个支离破碎国家担子,还有血淋淋刀!
既然元贵靡不愿杀戮,就由她来做那落刀恶人吧。
大乐未来可能要面对荆棘,也由她来统统斩断!
“都快不认识楚主。”
离开细君宫时,常惠有些恍惚,虽然他和任弘最后都支持解忧决断。但回忆往昔,不管是在长安认识淑女,还是前几日陷入绝望寡妇,奔波于城池中和他们起抗敌乌孙太后,解忧都是个讲理有礼人,如今却变得十分蛮横,简直是意孤行,杀戮毫不留情,是什让她变成现在模样呢?
解忧很害怕有天,步细君后尘,被迫嫁给泥靡,被凌辱,被强,bao,五六十岁还要为他生子,想向母邦求助,依然得到个“从其国俗”回复。
而现在,虽然长子让她失望,但靠着汉家将士高呼呐喊,靠着任弘千里驰援,靠着赤谷城外那把熊熊大火,解忧噩梦彻底醒。
她笑道:“大汉御史大夫杜周不是有句话?不知阿姊听没听过。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
有些旧俗,就起跟着死人见鬼去吧。
二十多年隐忍与屈从后,她竟以种自己先前也意想不到方式,为细君出这口恶气。
任弘则想起鸡圈里,那些试图保护小鸡母鸡,张开翅膀,斗意十足,回头笑道:
“常大夫,楚主她虽不是高皇帝和高后血脉,可依看,身上确实有他们几分气势,这临朝太后,看做得!”
……
“太后称制不合乌孙旧俗?”
细君宫中,解忧站在细君公主灵位前自言自语,还在气恼,她们女人可是很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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