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义孚
能只有待在无机物环境中,例如沙漠、冰山里,人才能心旷神怡、宠辱偕忘。
荒漠对段义孚巨大吸引力令他自己感到意外,因为,如此这般风景从不曾出现在他成长经历里,因此是上文所说“神秘地方感”。沿着这样感动不断深入分析,他发现:在自己眼里,美必须与人无关——甚至与生命无关——才能慰藉灵魂。
在段义孚审美情结里,荒漠可以呈现为沙漠、冰原、海洋、无人城市……它们之所以有魅力,在于它们都不需要肉体参与,而只需精神和想象融入。与此相对是,他厌恶热带雨林环境,雨林会在他心中唤起腐烂和性欲意象,即死亡意象(性欲关联着死亡<注:"[美]段义孚:《人文主义地理学:对于意义个体追寻》,第245页。">)。死亡,在他看来,意味着对个体消灭,将个体吞没在团没有秩序混沌里。相反,荒漠,则能凸显出个体存在与美感,让人产生鲜明个体意识。
死亡,意味着个体消亡,再次融入没有差异整体之中。热带雨林凭着过剩生命力拒绝着个体存有。在那团生命里,没有植物、动物或个人是独立存在、显眼夺目。但在沙漠里,每个生命都与别生命有着空间上分离,个体也能因其自身而感到自豪起来。在沙漠里,会觉得自己太过显眼,犹如根孤独棍子在地面投出轮廓分明影子。在那刻,若遇见另个人,定会望着他,独无二,珍惜无比——衬托着背后荒漠与天空,他显得美丽而清晰。
在此,们可以看见两组对子出现在段义孚生命观里:
其:个体——生命——永恒
其二:整体——死亡——暂时
很显然,在他眼里,个体与永恒是相互连接:个体在永恒里获得归属,反过来,永恒在个体里被认识,进而释放出他能感受到生命意义。
步入中老年阶段,段义孚思想愈益朝着抽象观念、概念或理念演进,它们似乎成更能代表永恒事物;而具体地理事物,如社会、景观和地方渐渐退居其次。
在50岁时候,体内机理肯定发生过次变化。从那时起,大地上壮观景色,像高山、平原、城镇、古色古香店铺、高耸入云大厦等等,都无法再激起兴奋感,它们变成思考对象。甚至作为名地理学者,兴趣点也越来越转向观念和概括性事物,而非具体独特事物。……进入中老年后,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个希腊人,像苏格拉底或柏拉图那样希腊人,使得激情朝着极致美奔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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