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栗点点头。他们等很久,久到第五岳吸完整支烟,那天也真奇怪,平时街上总能碰见穿红外套红夹克甚至红裤子人,但那天下午始终没有穿红色人经过。第五岳不断看天上光,又掏出手机看时间。栗栗说,红帽子红围巾是不是也算?
算。
又等五分钟,她站起身说,去买瓶水。
回来时她走到他身后,轻轻踢下他屁股,他转头看,讶异地看到她头上多顶红贝雷帽,颈上围着配套红围巾。她拎起围巾带流苏末端,抖抖,在附近店里买,你需要这个身上带红色人走过去吗?
他鼻翼两边出现浅坑。需要,太需要。
说,不是。走吧,进去吃饭。
第天晚上他们吃晚饭,各自回住处。第二天,她陪他在城里散步,步行整个下午,第五岳只举起相机拍两次,始终显出不满意样子。
那天光线也不好,他们午饭后出发时天还清朗,后来高处风推来块山脉那大云,把光都挡。第五岳不说话,他缩回到不可侵犯沉思中,并关上门,这时他眼中有种冷冰冰危险光,甚至有些阴森。栗栗不敢跟他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在他侧后方步地方,她有时走到跟他并排位置,转头看着他,他恍如未觉。她觉得像从个小窗口探视病人。但这种战战兢兢感觉也很有趣,就像走在山上玻璃栈道上,或者是,用舌尖小心地舔刀锋上水果甜汁。
路过条街时,他站住,打量街道斜对面:在海鲜大酒楼和美发沙龙中间有条窄窄小路,路口竖立个石头牌楼,牌楼脚底有对石狮子,每只狮子头顶顶着条大红牡丹花棉被,不知是附近哪户人家拿出来晒。
第五岳从取景框里看好阵,原地坐下来,就坐在便道牙子上,把摄影包也卸下,放在身边。
她朝街对面走过去。知道他在后面看着,她走得十分谨慎,每步都全神贯注,中间暂停次等汽车过去,她走到对面街边。他已经站起身,手端着相机,手打手势示意她从十几米外开始走。
她以个勇于抓住机会、终于被导演录用新演员心情走到海鲜大酒楼门前,转身,往石头牌楼走过去。走过去,站定,转身看他,他搭起拇指食指比出OK,又挥手,意为再走次。
于是她又走遍。这次走完,她停下来,发现他并没举着相机,而是双手下垂,向她微笑。
她穿过街道,回到他身边,问,第二次你没拍?
栗栗跟着坐下,问,不走吗?
等等。
等什?
等红色。
过几分钟他才解释道,要等个身上穿红色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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