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呜咽道,妈,你怎能这样?你怎能这样?你怎能让他……
母亲惶惶不安地把两手放在身前,攥又攥,用委屈声调喃喃道,怎呀?“这样”是什样?这是什大事吗?虽然不是亲,可杨器怎也算是你爸,让他买次卫生巾没什犯忌讳吧?他个老爷们都不觉得有什不好,你顾忌什?……
她不回答,只是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夹杂着猛烈吸气、抽噎和哆嗦,哭声扭曲,是那种无辜承受伤害、心碎人声音。
母亲还在说话。她感到母亲两手握住她肩膀,轻轻摇晃。她想说,你不明白。血里有半红色是你给,血是你血。这件事只属于和你,只容许和你。现在你把它毁。当你给予时候你不明白,现在你毁掉它时候,仍然不明白。
血流得更加奋勇,欢快,它们像山脉深处岩浆样,灼热地涌出,顺着大腿滑下来。
为方便他。她不得不用左手把废纸桶拉到眼前,右手把带血纸投进去,再把桶推回原位。母亲还在找,是什拖住她?杨器当然会问。但愿母亲别解释太多。
她又垫几张纸,站起身,选个最旧塑料盆,放到洗手台水龙头下。刚才忘嘱咐母亲,不要告诉他详情,模糊带过法子多得很。想到关于自己最隐私消息正进入那男人耳朵,她手臂上起片粟粒。哗,水从水龙头里汹涌而出,击打在盆底。她低头反复抚平那些小疙瘩,想起朋友们经常叫她——“粒粒皆辛苦”。
水声里忽然出现个关门声音,砰。她关上水龙头。谁出去?将近凌晨四点,出去干什?继父被吵醒,睡不着,去晨练?……卫生间门刻花玻璃上映出睡衣杏色,母亲在外面说,粒粒,开门。
她拧开门钮,让母亲进来。母亲双手都是空。粒粒望着她,嘴巴微微张开,等她解释。母亲说,这儿没有卫生巾。
怎会没有?你不是直备着吗?
凌晨四点钟这场波澜
母亲脸上有种阴沉平静。她像个被拎到讲台上当众陈述罪状小学生样小声说,粒粒,停经,半年前就停。
粒粒没反应过来“婷菁”是什意思,无意识地从鼻子里“嗯”声表示疑问。接着她胸口酸,说道,也好,这下不用担心你跟杨叔再生个小孩。
话出口她就后悔。母亲没对这句话做什反应,声音平静地说,让你杨叔去给你买卫生巾,路口有个24小时便利店。
她震惊得无以复加,吸口气,对眼泪急速地抛落下来。
母亲张开嘴巴,彻底蒙样子,啊?你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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