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张咧嘴照片,那时候已经大点,两个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笑出粒虎牙,她只有边有虎牙,另边没有。果绿色泡泡袖裙子,剪个童花头,刘海是她妈妈给她剪,显然剪坏。
她有时候看看自己照片,再抬头看看墙上贴英俊男童,好像凭视觉就能杂交出个酷肖自己但又更加好看婴孩,正是眼前这对童男童女所生。海报上男娃明显笑得比她轻松。
罢,她可生不出这样非族类深眼窝,无论孩子爸爸是三个人里哪个。
她路看下去,看到好几张她跟丁济合影,儿童节诗朗诵时候老师拍,两个人嘴巴都大张着,大概正拖长腔调,抒情着个“啊——”。白衬衫,红领巾,涂着血盆大口,眉毛和胭脂下手太重,导致表情惊悚。丁济脑袋扁扁,外号小扁头,跟她住得近,天天放学起走回家,算是青梅竹马。那时他们才年级,有天她被老师叫上台去给大家讲故事,她识字比同学多,已经可以独立看很厚《三百六十五夜》。故事太长,她尿急起来,十分憋不住,两只脚挪来挪去,像在裤裆里挤只酸柠檬。好不容易讲完放学,丁济背着书包走上来,跟她说,“大臣,大臣!不是大巨!”
她反应过来,她不认识“大臣”“臣”字,讲故事里念错别字,别小孩儿没听出来,可是瞒不丁济,他识字儿也多,已经能看《三国演义》。她理都不理他,后退两步,掉脸就跑,个人跑回家。
丁济以为她在赌气,其实她只是尿在身上,不想被发现。她像只气球那样被戳破。幸好是冬天,毛线裤吸饱水,没有滴下来。初中之后他们就失去联系。丁济小扁头好使,考上市里最好中学,丁济家是外省人,又过两年,听说调回北方。那时没手机,家里有电话也不多,小河再没见过他。倒是最近梦见他次,梦里他还是头扁扁,细眼睛老在笑,手里拿本挂历,跟她说:已经结婚。然后就开始翻那本挂历,用手指头点住个日子,说,喏,你看,这天,就是在这天结婚。
她惊醒后膀胱紧,赶忙起身去卫生间,心里觉得好笑,小扁头,在她意识深处,永远跟尿急感联系在起。
她没开灯,坐在黑暗里,怎也回忆不起他郑重指住那个日子是几月几。小河闭上眼睛想,闭上眼睛,时空出现褶皱,也许就能重新跌回梦里。好像是10月,不然就是11月,反正肯定是在秋天。可能丁济真结婚,他是前来报告这个喜讯,他终身大事,告诉小时候最要好朋友,他想过邀请她,可惜怎都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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