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女仔就这点好，起码你能确定你肚皮里
崽是自己，男可就不
定
。“伲个崽佢系你格，就得个啦！嘀都认。”她这
说。小河告诉天稚。
爸妈来之后，小河像回到学生时代，每天睁开眼就有现成饭吃，吃完也不用洗碗，偶尔她蹴进厨房，想帮帮忙，妈妈总是撵开她，“你走你走啊，冇嘢事，你去忙你个嘢。”她只好回自己房间。从上初中起就是这样，那时候她耳朵里总是塞着耳机，吃完饭就借着做功课把房门关上，只是现在这个学生大着肚子，像不良少女。她爸爸把眼光瞥向她肚子，她就有点不自在。
她考上大学之后，每次回到老家，总觉得房子里有种特别气味，那是某种被你抛在身后味道，像灰尘和啫喱，像反复使用竹编蒸笼。把爸妈接来广州同住之后，她在房子里又闻到这股味道。诡异孕妇嗅觉。这种气息叫人生出安全感，比香薰还让她镇定，她孩子也将在她熟悉气味里生长，那是不会被改变旧日生活。
回房间也没什功课可做，孕期瑜伽总是半途而废，她新添个爱好，看小时候相册。那时照片真少，每张都用力过猛。五岁之前仅有几张，眉头紧锁，腮帮子上肉虎着。有张是过周岁，奶奶抱着她，她在打哈欠。后来她妈妈老说她，“影相都唔会笑，唔笑以后唔俾你影佐，费佐钱。”
笑，你要不要吃块豆腐？这个酿豆腐好好吃啊。
男喝口水，果然搛块豆腐，语气缓和下来，也是为你好，这样下去，吃苦头是你自己。
你看，所以不想接你电话。
你是吓唬吗？你想怎样？
大佬，能让好好吃顿饭吗？说过要跟你结婚吗？说过孩子是你吗？说是百分之九十好吧。
好，你厉害，你牛，你多吃点。男人看着面前滚烫锅椰子鸡，汤水清甜，这是他爱吃，她替他点，他想端起来泼她脸上，这帮自以为是女！
但他们并没不欢而散，道别时候甚至还互相抱抱。她腰粗，抱起来像棵树那瓷实，他鼻子酸，赶紧走。
你跟每个人都说百分之九十吗？天稚问小河。
那不然怎说？
四个多月时候，小河把她父母从老家接过来，她妈看她就明白怎回事。小河支支吾吾，事先想几套说法，事到临头，舌头还是打结。她爸爸性情和顺，是个无可无不可人，跟她说，出来就没事，在老家不行，亲戚那多，跟人家怎说？还是城里好，邻居之间互相都不认识，谁管谁啊。后来他在小区里每天跟人下棋遛弯儿，说自己女婿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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