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荪甫诧异地大叫起来,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年青人。
“多谢三先生美意。可是不能领受。凭这张纸,办不什事。”
屠维岳第次带些兴奋神气说,很坦白地回看吴荪甫注视。
吴荪甫不说话,突然伸手按下墙上电铃,拿起笔来在那张信笺上加句:“自莫干丞以下所有厂中稽查管车等人,均应听从屠维岳调度,不得玩忽!”他掷下笔,便对着走进来当差高升说:
“派汽车送这位屠先生到厂里去!”
方脸上仍是点表情都没流露。渐渐地两道尖利眼光直逼到屠维岳脸上,这是能够射穿任何坚壁枪弹似眼光,即使屠维岳那样能镇定,也感得些微不安。
他低下头去,把牙齿在嘴唇上轻轻地咬下。
忽然吴荪甫站起来大声问道:
“你知道工人们现在干些什?”
“不知道。三先生到厂里就看见。”
屠维岳再接过那信笺看眼,又对吴荪甫凝视半晌,这才鞠躬说:
“从今天起,算是替三先生办事。”
“有本事人,总给他个公道。知道现在这时代,青年人中间很有些能干人,可惜事情忙,不能够常常和青年人谈话。——现在请你先回厂去,告诉工人们,定要设法使她们满意。——有什事,你随时来和商量!”
吴荪甫满脸是得意红光,在他尖利观察和估量中,他断定厂里工潮不久就可以结束。
然而像他那样人,决不至于让某件事胜利弄得沾沾自喜,就此满足。他踱着方步,沉思好半晌,忽然对于自己“能力”怀疑起来;他不是向注意周密而且量才器使?可是到底几乎失却这个屠维岳,而且对于此番工潮不能预测,甚至即在昨天还没有正确地估量到工人力量雄大。他是被那些没用走狗们所蒙蔽,所欺骗,而且被那些跋扈工人所威胁!虽
屠维岳抬起头来回答,把身体更挺直些。吴荪甫却笑。他知道这个年青人打定主意不肯随便说事,无论如何是不说;他有点不满于这种过分倔强,但也赞许这样坚定,要收服这个年青人为臂助意思便在吴荪甫心里占上风。他抓起笔来,就是那站着,在张信笺上飞快地写几行字,回身递给屠维岳,微笑着说:
“刚才收你铜牌子,现在把这个换给你罢!”
信笺上是这样几个字:“屠维岳君从本月份起,加薪五十元正。此致莫干翁台照。荪。十九日。”
屠维岳看过后把这字条放在桌子上,句话也不说,脸上仍是什表情都没有。
“什!你不愿意在这里办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