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拿这半句话来哄苏晏,甚至是哄自己罢。
苏晏心里股空荡荡怅然,沉重又尖锐,扎得有点疼。
沈柒见
吴名走出两步,忽然侧过头。被烛光映亮半张脸,苏晏看不见,而另半陷入阴影脸,坚执冷硬,如箭在弦。
苏晏被这股往无前气势击中,忍不住要起身,却被沈柒扣住肩膀,不得动弹。他挣不开,急急说道:“吴名!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也要相信,会铲除这颗毒瘤!”
吴名道:“想要铲除他,你付出代价,比付出代价要高得多。”
苏晏微愣,方才回味过来,这杀手根本没把自己性命当回事。都说命如草芥,有人是这样看待别人,有人却是这样看待自己。
他用力擂下床沿,怒道:“你不要你命,给!是救回来,谁敢随便糟蹋?你自己也不行!”
,本就危如累卵,更不能让这个杀手留在他身边搅和局势。
最好他再去犯险行刺,鹬蚌相争,无论死是谁,都乐见其成。千户暗暗盘算着,对苏晏道:“今夜你已是侥幸。你可知,冯去恶派人伪装成杀害叶东楼凶手,前来暗杀你。得知后,路跟踪,寻隙将那两人做掉,收拾干净。这才换衣服来见你,是想提醒你当心。”
苏晏想,也有点后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被全国最大特务头子盯上,以后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生。
“又被他们找到个借刀杀人机会。”苏晏喟叹,“以后只怕会越来越危险。得想个法子,尽快扳倒他。”
“这次十有八九又是卫浚授意。那老狗,阴魂不散,要是早被人刺杀,也就没有这多事。再放任他逍遥,还不知要残害多少生民,这些人命,半要算在力有不逮废物头上。”沈柒含沙射影地说给吴名听,祸心暗藏。
吴名在瞬间僵硬后,又恢复常态,语气枯冷沉寂:“假使能活着回来——”
后半句戛然而止。屋内黑影掠过,窗牖声轻响后,再没声息。
“……然后呢?”苏晏茫然问面前空气。
沈柒讥诮地扯扯嘴角。
个怀有死志人,就像柄出鞘无归利剑,破釜沉舟,方能于绝境中成其事。吴名深谙剑道,如何不知?
药力发散得差不多,吴名将苏晏左脚放回床上,又留药盒在床尾,起身便要离开。
苏晏叫住他:“你去做什?”
“做未竟之事。”
“你别犯傻,卫浚哪有那容易刺杀。你只见他貌似独处,却见不到周围暗藏刀兵罗网。千户这是在故意激你,你听不出来?”
“他激或不激,与何干。心中有恨,手里有剑,想做什,就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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