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就离开们。他仿佛终于完成母亲托付,终于熬过他不能不熬痛苦、操劳和孤独,然后急着去找母亲——既然她在这尘世间连坟墓都没有留下。
老家,Z州,张村,拒马河……这片传说或这片梦境,常让想:倘那河岸上第个走来男人,或那河岸上执意不去最后个男人,都不是父亲,倘那个立于河岸直眺望着母亲花轿渐行渐杳男人成父亲,还是吗?当然,只能是,但却是另个。这样看,由来是否过于偶然?任何人由来是否都太偶然?都偶然,还有什偶然可言?必然是这个。每个人都必然是这个。所有人都是样,从老家久远历史中抽取个点,条线索,作为开端。这开端,就像那绵绵不断唢呐,难免会引出母亲样坎坷与苦难,但必须到达父亲样煎熬与责任,这正是命运要你接受“想念与恐惧”吧。
庙回忆
据说,过去北京城内每条胡同都有庙,或大或小总有座。这或许有夸张成分。但慢慢回想,住过以及熟悉胡同里,确实都有庙或庙遗迹。
在出生那条胡同里,与家院门斜对着,曾经就是座小庙。见到它时它已改作油坊,庙门、庙院尚无大变,惟走僧人,常有马车运来大包大包花生、芝麻,院子里终日磨声隆隆,呛人油脂味经久不散。推磨驴们轮换着在门前空地上休息,打滚儿,大惊小怪地喊叫。
从那条胡同直往东另条胡同中,有座大些庙,香火犹存。或者是庵,记不得名字,只记得奶奶说过那里面没有男人。那是奶奶常领去地方,庙院很大,松柏森然。夏天傍晚不管多燠热难熬,走进那庙院立刻就觉清凉,和奶奶并排坐在庙堂石阶上,享受晚风和月光,看星星个个亮起来。僧尼们并不驱赶俗众,更不收门票,见们惟颔首微笑,然后静静地不知走到哪里去,有如晚风掀动松柏脂香似有若无。庙堂中常有法事,钟鼓声、铙钹声、木鱼声,噌噌吰吰,那音乐让人心中犹豫。诵经声如无字伴歌,好像黑夜愁叹,好像被灼烤白天土地终于得以舒展便油然飘缭起雾霭。奶奶动不动地听,但鼓励去看看。迟疑着走近门边,只向门缝中望眼,立刻跑开。那眼印象极为深刻。现在想,大约任何声音、光线、形状、姿态,乃至温度和气息,都在人心底有着先天响应,因而很多事可以不懂但能够知道,说不清楚,却永远记住。那大约就是形式力量。气氛或者情绪,整体地袭来,它们大于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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