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平
太监心道,任谁见这样七公主,都不忍把她拦在殿外。
瑶英眼帘抬起,站在明朗日光中,打量下大殿栉比鳞次殿顶间飞翘檐牙鸱吻,缓步拾级而上。
太监看她面色憔悴,脚步虚浮,像是站不稳样子,心中不忍,示意小内侍上前搀扶她。
瑶英示意不必,步步朝内殿走去。
听到脚步声,李德没有抬头,目光落在摊开奏本间,道:“朕已经派人去黄州搜寻二郎,你不懂战场上事,莫要再去烦扰朝中大臣。”
太监虽然低着头,还是吓得心头凛,神色愈发恭敬地道:“圣上恕罪,老奴多嘴。”
李德看着他,凤眼精光内蕴:“你是朕身边老人,素日最谨慎老成,郑瑜求到你面前,你还得先掂量掂量,今天怎为七公主破例?”
太监汗流浃背,正待解释,李德摆摆手。
“让她进来罢。”
太监应喏,退出内殿,站在门槛边,闭上眼睛,慢慢吐口长气。
太极宫,两仪殿。
天气炎热,庭阶前洒水。东升旭日透过鸟羽般轻盈流云,洒下大片金灿灿光束,坑坑洼洼花砖地闪烁着湿漉漉粼粼波光,远望就像泓泓潋滟清水。
太监总管进殿通禀说七公主求见。
李德从堆叠奏章中抬起头,面露诧异之色。
若非大事,李仲虔和李瑶英兄妹很少主动来见他。
瑶英走到龙案前。
“圣上,您欠样东西。”
李德拧眉,抬起头,目光如电。
瑶英迎着他审视眼神,毫不畏惧,“九年前,圣上为救孔家和林家小郎君,将抛在战场之上,险些死在乱军之中。”
李德瞳孔缩,面色微沉。
伴君如伴虎,圣上这是在警告他以后少和政事堂宰相们来往。
太监缓好会儿,挂起副笑脸,走到长廊前,朝背对着他立在庭阶下李瑶英道:“七公主,圣上请您进去。”
瑶英转过身,沐浴在朝晖中面孔苍白如初雪,更衬得双明眸乌黑漆亮,轻蹙眉峰好似笼着阳春时节空蒙柳色。
枝梨花春带雨,玉树琼葩堆雪,楚楚可怜,柔弱绰约,又自有种浑似姑射真人天姿傲骨。
瑶台月下,浩气清英,意气舒高洁。
太监小声提醒李德:“圣上,七公主这些天直在为营救秦王奔走。”
李德放下手里看半奏疏,眉头轻皱。
“军机大事,她个足不出户小娘子来掺和什?”
太监迟疑下,躬身道:“圣上,秦王和七公主兄妹情深,秦王遇伏,生死不知,七公主自然心急如焚,您还是见见七公主吧。”
李德眼帘抬起,淡淡地扫眼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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