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茹怀孕，生下来乐乐。
那几年倒是好过，除
自己在家里越发显得多余，李方嘉看甚至愿意为乐乐这个李家三代独苗，将工厂里
工资拿回来养家。
每天天刚亮，他就搬着凳子，踩在上面，要起来烧好
家人热水，再大些煮好家人饭菜。
然而乐乐长大却越来越不对劲，明显别孩子不样，他带着王茹送乐乐去医院，最后确诊乐乐智力有缺陷，需要长期吃药，情况才不会继续恶化。
李家原本就捉襟见肘经济状况也因此变得更糟，
那些痛苦记忆他已经没有，但是他始终记得占据大半个杂物间窗户视野虬曲树枝。
他认识那种树，那种树叫榆树，爸爸带着他，在家中院子里也种下大榆树，他房间玻璃窗外也能够看到大榆树角。
看着那棵树——就好像回到家里。
他迷迷糊糊烧好几天，后来那户人家不想损失照顾他这段时间花费，又不想让他病死在自己家，转手又将他卖掉。
那几年被卖经历，鹿予安直避免去回想，每次想起他都会被层层看不到边黑暗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有高得只有他仰头才能看到扇窗，这就是杂物间仅有光源。
那时恰逢大雪天，水泥地寒冷透过单薄衣服带走他身躯所有热量，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水泥地投射出小小方格是他仅有热源。
他努力将自己蜷缩杂物间仅有方寸阳光下，像只流浪小狗。
他其实娇气，生来怕冷也怕痛。
但是他却不愿意改口，他不停哆嗦着在心里重复，他妈妈是最温柔妈妈，他爸爸是无所不能大英雄，爸爸很快就会来救他。
支撑他走过那些日子，因为他直坚信，他爸爸妈妈，直都在找他。
而他会穿过这些黑暗和他们再次相遇。
但时间天天过去，光活下去就耗尽他全部精力，他对于家记忆也慢慢模糊，除却些深刻记忆，他记不起爸爸妈妈名字。渐渐他不去期待，不去期待就没有痛苦。
后来王茹把他救出来，后来王茹嫁给李方嘉，他跟着王茹成为李家养子。
李方嘉和王茹带着他搬到城里，王茹还算护着他，但是她自己都被李方嘉打骂，又能帮助自己什
？他那时候还小，反而还要护着王茹不要被李方嘉打死。
他只要在坚持下下就好。
他蜷缩着抱着冰冷自己遍遍看着玻璃窗外大榆树，企图欺骗自己，什都没有发生，下秒，爸爸妈妈就会心疼把他抱起。
可惜什都没有发生。
只有寒冷，仿佛要把血液寸寸冻住寒冷。
可是最后，他意识已经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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