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点点头：“也好，往年你都腊月里跑
趟，今年回来
晚些，
也没顾上去看看，待年节后，再带些东西过去也不知那几家境况可还好”
李渭慢腾腾嗯
声。
李娘子心里盘算番，细语说：“朝廷那边定论，真改不？”
李渭没有言语，晕黄烛光里他面容半明半暗，挺拔侧脸模模糊糊投影在墙上，李娘子恍然觉得从小与自己长大丈夫有些陌生，叹口气道：“也罢，就几两银子恤银，哪里管什
用。”
李娘子心思又转回来：“这倒有事，如今长留大，想也得为他打算打算，以后上学考功名，娶妻生子都是大花头。前几日赵大娘丈夫王成从乡下来，说是有人家在卖乡下庄田，价钱倒也公正，听得起心思，你若觉得这主意好，明日找个牙郎去说道，若是能盘下来，日后也多个傍身之处。”
，骨肉亲情其乐融融，哪里顾上照应旁人，她早习惯如此，故早早回西厢做针线，灯下丝绦穿引，层层叠叠，翻来覆去，丛丛绣牡丹已是看酸眼，揉揉只是涩痛。
李渭常年出门在外，回家后多半陪伴病妻弱子，入夜之后先去盘查长留功课，哄自己儿子睡觉。
“爹爹，长安城真很远，好玩，是不是很多人？”长留攥着李渭手，“春天姐姐从长安来，夫子也从长安来，那是个很好很好地方”
“长安是国都，皇帝大臣，外国使节都住在那，到处是市集，很是热闹啊。”李渭摸摸长留头，“等你长大些，爹爹带你去长安瞧瞧，好不好。”
“好。”长留闭牵牵李渭袖角，“爹爹，快过年啦，你别走好不好。”
李渭道：“你若觉得好做主便是，常不在家，这些事情也顾不得。”他神色突然有些低郁，“你身子向来弱，本该少操些心可如今家里赖你人照料，云姐，这多年辛苦你
李渭点头：“不走，爹这阵子都在。”
他看顾长留睡下，瞧着他闭上长睫，替他掖紧被角，出门正遇见赵大娘端汤药送去李娘子喝，接过药碗：“来。”
李娘子捧着钱匣，正在灯下仔细盘算。曹得宁给驼马队统共六千张茶券作酬资，另有些零碎银子，驼队分下来，最后到李渭手头约莫有四百张茶券之多，另有袋子回鹘人手中得云珠，早前托人在交市上卖，也得百张茶券，共五百余张茶券，俱交到李娘子手中。
时朝廷钞紧，官府榷茶抽税，关中河西带买卖不以白银铜钱而用茶券为资，每张茶券子可抵贯多钱，官商流通无碍。
李渭瞧着秀娘抚平手中茶券，说道：“等年节过去，还得抽出些，去弱水、居延海跑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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