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3 / 15）

抬起

开始年度复国计划，不消个月，优美而充满节奏绿浪就又着魔似四处蹿扬，各种爬虫、水陆两栖、节足、啮齿、哺乳动物闻出空气中湿度变化，从避难菜园、岩穴、土窦、树窟、仓库、花坛、热带雨林回到边近溪流芦苇怀抱生活和交配，水禽大量地在溪流里繁殖，鸟类也批批在岸边游弋啄食。

从面向后院书房窗口俯视，透过缀挂在半空中枝篱可以看到流溢着原始生命力溪流、芦苇和热带雨林。长满绿叶和果实枝篱在风中摇曳着，溪水和绿浪无声地涌过窗口，波罗蜜扭摆着像古代腕龙脖子枝干，颇有航向蛮荒感觉……

听见阵搓洗、捶打，夹着某种拍击水面声音。

溪流上游岸边以木梁随意搭建台架上蹲着个正在搓洗衣服十四五岁女孩。大概个月前，将书桌靠拢窗口，使能在做功课和看书时更轻易地看到潮湿台架。当雨量充沛时，溪水会将台架淹没。

凝视着在搓洗节奏中晃动台架、潋滟水光和浪花、像蛙卵巢洗衣粉泡沫、台架上面两个红色塑胶桶、轻快捣衣动作、裸露胳膊和小腿、凌乱头发、汗流浃背身子

牢牢地忆起女孩段苦日子。

她是隔邻位王姓伯伯侄女，自从三个多月前父母在桩意外事故身亡后，她和批稚龄弟妹分别被寄养到亲戚家中，大女儿身份使她以首轮人选被收容到最缺人力大舅舅家中，第二天即辍学和批粗细杂役为伍。在寂静夜晚里，经常听见从远处传来凄厉女孩哭声。某个深夜里响起急促敲门声……竖直耳朵躺在床上。

父母呼叫、女孩哭泣，各种推撞、拉扯和吵骂惊醒全家人睡眠。那天晚上，女孩在阵例行毒打中逃到家避难，舅舅和舅母却像脱逃家畜将她揪回。第二天从油漆斑驳门扉看到官吏森严和冷酷，从生锈榫眼锁嗅到庭训腐臭和坚固。在父母和邻居劝导下，女孩逐渐获得舅舅和舅母关爱，偶尔可以看见她边修剪垣篱边唱着从台湾流行过来华语歌曲或马来情歌，脸上不时绽出笑容，工作时也愈加勤快欢愉。她手脚残留着数道鞭痕，背上有大块被热水烫伤燎疤。

个多星期前周末早上……场大雨过后，丰沛溪水和湍急水声诱使走向后院站在湿软溪岸上打量雨后特别频繁动物出巡和觅食，当看见群两点马甲从芦苇阴影窜出时，溪面漂来个蓝色勺子。抬起头来看向上游。女孩蹲在台架上搓洗衣服。

弯身勾起勺子，沿岸走向上游。距离台架五步远时，女孩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