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 12）

准备好吗？”他问。

“嗯，准备好教训某人。”她开玩笑道。看到黛维如此低落，这玩笑开得空洞而勉强。“说不定是你自寻死路呢。”她餐盘上还有吃半晚餐，刚开始是温，现在已经冷掉。她并不介意，折片甘蓝叶子送进嘴里，擦掉沾在脸上抹橄榄油。他们像从前样玩拉米纸牌。苏利赢第局，然后是第二局。个小时之后，底比斯向他们道晚安，回到自己隔间。哈珀分发第三局手牌，当他放下纸牌，翻开黑桃A时，苏利想起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时学习玩纸牌事情。“微型地球”银色离心舱仿佛消失。有那小会儿，她像是看到莫哈维沙漠深处母亲用纤细手指把纸牌放到仿制木桌上。

在她八岁左右个下午，母亲教她如何打牌。当时琼正在深空网络戈德斯通基地加班。她们两个人，母亲和女儿，住在沙漠里。那是个炎热午后，琼—苏利向来对母亲直呼其名—下午都被困在信号处理会议中。由于没人能照料苏利，也没人能带她回家，琼向个实习生借副扑克牌。会议休息期间，琼把苏利带到她办公室，也就是个正方形隔间。她让苏利坐下来，告诉她如何打牌。苏利拨弄着母亲塑料名牌，琼·苏利文，博士，假装很专心。

“红色上面叠加黑色，黑色上面放红色，依次如此，直到你能把所有花色归到纸牌A上。听明白，小熊宝贝？”

实际上，苏利直知道怎玩牌，她是从个保姆那里学会。然而，当琼问她想不想学时候，她用力地点点头。其他且不说，这可是能分得母亲额外五分钟机会。苏利不介意被困在母亲办公室，那时她已经习惯。对苏利而言，离琼越近越好。长久以来，她们相依为命。苏利喜欢这样。苏利没有质询自己为什没有父亲—她也没什可以比对人。

哈珀拿起手牌。她也不假思索地拿起自己，盯几分钟才看清手上顺子：红桃9，10，J。她把它们以扇形展开，继续抓牌，然后丢下不要牌，用三张牌盖住可恶黑色A。她越过手牌顶部看向哈珀，与他眼神相对。原来哈珀早就在盯着她看。他脸庞布满深深皱纹，她试图像读懂句话那样读懂它们：眉毛上方有三道弯曲破折号，嘴角两边各有个括号，眼角外侧像太阳光线般发散出去六七个连字符。道细细白色伤疤横穿条浅棕色眉毛，下巴处还有另道伤疤，埋在胡楂儿里头。

“你在想什呢？”哈珀问道，这个问题很暧昧，令她错愕。这是爱人之间才会问那类问题。她突然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