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6 / 24）

画面——无论是像杀人狂般喜悦，还是充满血腥味正义怒火，或是如活在恐怖中受难者般，都能得到种不甘、惧怕、毁损身份认同——这可能是丹尼尔小时候自情感投射。在卡尔弗利时候，丹尼尔曾见到过个哭哭啼啼、身体抖个不停男人，那个男人以前是个牧师，曾经出席过卡尔弗利监狱死刑执行，在阵由负疚、惊悸、嫌恶交杂而成情绪中，他彻底丧失理智。“个能制造出这种机制社会，是个生病社会。”丹尼尔想，“但也不能称之为非人类社会，纯粹是因为残忍是人性表现，残忍是们人性部分，而不是其他任何种生物天性。”而黑猩猩那种“战争贩子”残虐行为，在丹尼尔时代还没有被发现。

丹尼尔就这坐在教堂里，破坏着自己头脑，从叙事到戏剧性，他从中撷取各种元素，对自己思维发动着攻击。他清醒地分析着这些事情，也嘲笑着他总喜欢嘲笑那句话：“你将会被从颈部悬吊，直到死亡，愿上帝宽恕你灵魂。”丹尼尔想象着法官宣判死刑时所戴黑色帽子，想象着法官桌上摆着束小花，想象着囚禁死刑犯暗无天日牢房，想象着依纳爵·罗耀拉[1]教导他信徒们在受难苦路朝圣之行中想象着耶稣心境，做更深层次冥想，在大脑暗室里、在血液中、在汗滴间、在碎骨处、在秽物上、在疾呼下、在无力肌肉里、在吐着唾沫围观人群中、在荆棘冠冕刺痛里、在无力踯躅大腿和膝盖上、在从脚趾痛到心脏每步挪动间，依纳爵·罗耀拉让信徒们将怆痛、挣扎中耶稣形象栩栩如生地重现于眼前，重现于现实。这些画面是多令人发指啊!而这种令人发指又不在于蓄意荼毒或扼杀居心和冲动，却是在于将场凌迟折磨布局、转化成个猎奇景观，并引发路人纷繁观览情绪“匠心独运”。静默于黑暗中丹尼尔其实看不清楚鲁本斯画中那沉重、珍珠光感、僵硬尸化肉身色彩，也辨不明霍尔拜因画中阴冷、松弛延展、皮包骨般遗体细节，这两位画家都精于描绘肉体，解肉体美和复杂性，擅长调和玫瑰色和蜡色，摆布蓝色和灰色，操弄阴影和亮光。他们在画各自那幅作品时，捕捉是肉身腐烂过程中某时刻，画家们倚恃画技，撩拨着笔端美学发想和创作快感。他们是爱尸身，爱到好像在对死亡沉静凝眸中，那尸身瞬间复活——仅此瞬，尔后再无复活之可能。“这就是基督，这就是圣人，个受尽折磨又被处以极刑人。”丹尼尔心想，“不过，人们经过生命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