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里翘楚,同慎卿家兄也是同会好友。”韦四太爷道:“久慕,久慕!”臧三爷道:“久仰老先生,幸遇!”张俊民是彼此认得,臧蓼斋又问:“这位尊姓?”鲍廷玺道:“在下姓鲍,方才从南京回来。”臧三爷道:“从南京来,可曾认得府上慎卿先生?”鲍廷玺道:“十七老爷也是见过。”
当下吃早饭,韦四太爷就叫把这坛酒拿出来,兑上十斤新酒,就叫烧许多红炭,堆在桂花树边,把酒坛顿在炭上。过顿饭时,渐渐热。张俊民领着小厮,自己动手把六扇窗格尽行下,把桌子抬到檐内。大家坐下。又备席新鲜菜。杜少卿叫小厮拿出个金杯子来,又是四个玉杯,坛子里舀出酒来吃。韦四太爷捧着金怀,吃杯,赞怀,说道:“好酒!”吃半日。
王胡子领着四个小厮,抬到个箱子来。杜少卿问是甚。王胡子道:“这是少爷与奶奶、大相公新做秋衣箱子。才做完,送进来与少爷查件数。裁缝工钱已打发去。”杜少卿道:“放在这里,等吃完酒查。”才把箱子放下,只见那裁缝进来。王胡子道:“杨裁缝回少爷话,”杜少卿道:“他又说甚?”站起身来,只见那裁缝走到天井里,双膝跪下,磕下头去,放声大哭。杜少卿大惊道:“杨司务!这是怎?”杨裁缝道:“小这些时在少爷家做工,今早领工钱去,不想才过会,小母亲得个,bao病死。小拿工钱家去,不想到有这变,把钱都还柴米店里,而今母亲棺材衣服,件也没有。没奈何,只得再来求少爷借几两银子与小,小慢慢做着工算。”杜少卿道:“你要多少银子?”裁缝道:“小户人家,怎敢望多?少爷若肯,多则六两,少则四两罢。小也要算着除工钱够还。”杜少卿惨然道:“那里要你还。你虽是小本生意,这父母身上大事,你也不可草草,将来就是终身之恨。几两银子如何使得!至少也要买口十六两银子棺材,衣服、杂货共须二十金。这几日个钱也没有。也罢,这箱衣服也可当得二十多两银子。王胡子,你就拿去同杨司务当,总把与杨司务去用。”又道:“杨司务,这事你却不可记在心里,只当忘记。你不是拿银去吃酒赌钱,这母亲身上大事,人孰无母?这是该帮你。”杨裁缝同王胡子抬着箱子,哭哭啼啼去。
杜少卿入席坐下。韦四太爷道:“世兄,这事真是难得!‘鲍廷玺吐着舌道:“阿弥陀佛!天下那有这样好人!”当下吃天酒。臧三爷酒量小,吃到下午就吐,扶回去。韦四太爷这几个直吃到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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