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晏欢笨手笨脚,下轻、下重地捋着刘扶光后背,平日里如何摇唇鼓舌、巧言令色,此刻见到爱侣面色惨白,眼下乌青模样,就好像掌中珠被丢到地下,心头肉也叫人攮刀,千言万语,不过痛得说不出话来。
至恶凌驾,这本是个叫他十分舒适环境,那些死于非命滔天亡魂,人心残忍和贪婪,以及数不尽虐杀与鲜血,全然簇拥、滋养着他,如果不是立场不,晏欢倒真有心把这个“圣宗”夸赞两句。可眼下刘扶光难受成这样,这点舒适无异于火上浇油,直怄得他咬牙切齿,内里火烧火燎。
暗地里,他已经做决定。
“得带你离开,”晏欢抱着刘扶光瘦如枯叶
连饥饿,路从眼底奔流到心底。
他大着胆子,用微微发抖指尖,轻到不能再轻地拈住刘扶光垂下发梢,绵绵地摩挲。这刻,需要比晏欢更强大龙或者神,才能阻止他瞬间对刘扶光突然奔涌出爱意。
“别怕,”他小声说,“们会有办法。”
刘扶光沉默半晌,没有回头:“真希望,被牵连到人能少些。”
元成六年,仅仅十余日内,白城、宛城、丰城俱化焦土,十七州城,有六州沦为滔滔火海,朝野上下、四海内外无不怆然震悚。圣宗座下,辅首卫近乎倾巢而出,只为抵挡“御龙而来妖魔”。
大地破碎,山河风雨飘摇,战火以令人咋舌速度,席卷武平帝国每个角落。无论村庄、郡镇、州府都城,御龙妖魔与辅首卫交战之处,尽皆化作片死地,放眼望去,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刘扶光浑身颤抖,无法压抑怒火,激得他几欲吐血。圣宗放出辅首卫既是鬣狗,也是群鹫,在毫无还击之力凡人面前,这些铜面修士路肆虐屠戮,几乎是在以杀人为乐。那些皮肉烧焦气味、血流成河气味,那些葬身火海惨呼、女人凄厉哀嚎,乃至婴孩在剧痛中发出尖叫……全然被法术故意扩散到无限巨大,令刘扶光心如刀绞,又本能般地被吸引过去,要去拯救他眷族。
即使晏欢封闭他五感,他心魂也要在万民痛苦中翻滚、悲泣。他在龙背上缩成团,脊梁拱起,仿佛道萧索脆弱桥。这些天来,他吐不止次,每次都差点把脏腑从嘴里抖索出去。
圣宗端坐万里之外,已然敏锐地摸清外来者性格,他知道刘扶光在乎,因此他充分利用这种在乎。他几乎是把两条路放在来犯者面前,叫刘扶光挑选。
——是费时费力,率先挽救活生生、惨遭屠杀万千凡人,还是闭眼不看、充耳不闻,先来搜寻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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