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纸上空无字,蔺承佑却说:“这是严司直在遇害前用胶泥贴到靴底,上面有四个字:岷山严四。
“‘严四’是严司直岷山位亲戚。去岁这位严四来长安找活计,在严司直家中住段时日,有回因为喝醉酒,在处僻静巷口冲撞位贵人马车——那位贵人就是你。”
淳安郡王静静听着
蔺承佑只能永无止尽地等下去。
不是情愫初生,也不是偶尔萦怀,而是“铭肌镂骨”。
冲着这四个字,蔺承佑自己,也不敢轻易冒险。
殿里再次变得寂静。宫灯光芒笼罩着大殿,为两人脸庞蒙上层半明半暗光影。
殿外朔风渐起,风夹裹着雪粒,簌簌敲打着窗格。
?她可还记得你?”
蔺承佑没吭声。
“她忘你?”
淳安郡王那双幽沉眼睛仿佛能看到人心底最深处,他然点点头:“看来你与滕娘子有过亲热之举。”
蔺承佑面无波澜,耳后却几不可见红红。
往年每到腊月,兴庆宫和大明宫就会热闹非凡,今晚却出奇萧瑟。
两人倾听着外头风雪声,时都未说话,许久后,蔺承佑终于有动作,从袖中取出样物事,用手掌将其覆到桌面上。
“今夜来,并非来讨教解蛊之法,更无意与你叙旧,是奉父王之命给你送样东西,顺便向你求证几件事。”蔺承佑对着淳安郡王方向,开口。
然后,缓缓移开手掌。
蔺承佑举止如此郑重,淳安郡王不禁随着移动眼眸。那是小块笺纸,灯下看着有些皱乱。
淳安郡王笑笑:“这蛊虫是百年前那位名叫不争散人邪道所研制,集符术与蛊术于大成,他自己为情所困,便要让天下人都尝尝他所受苦头。只要中蛊之人与自己意中人亲热过,其中条蛊虫便会顺着口唇传到对方体内,日复日压制意中人心智。”
殿中针落可闻。
“这当口切莫强行提醒滕娘子,这蛊虫是从你体内渡过去,只要当着她面提到你这位原宿主,她体内蛊虫也会有所感应,蛊毒释,必然损坏根本,她要如你样盲眼,要被蛊虫永久损伤心智。这点,想必清虚子道长也料到。”
蔺承佑微微侧着头,不知是在聆听,抑或是在思索。
淳安郡王轻轻拂拂袍袖,叹息道:“你现在能做,唯有等,等到某日滕娘子自发想起你,并主动来找你,但听说绝情蛊蛊性霸道,此前甚少有人能破蛊,唯有极深情意和刻骨思念才能克化那蛊虫。在不争散人心中,这世上多是求而不得,鲜少两情相悦,除非滕娘子早已爱上你,并且对你情意铭肌镂骨,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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