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怕家人闹得太僵,忙劝他们吃酒,然而没多久,戚翠娥又另起话头,说既然姐夫不愿意同他们做买卖,不如替他们引荐下那位赠金巨贾。
巨贾是本地豪富,随便从手缝里漏出点小渣子,就够他们两口子把买卖操办起来。当然这事还得姐夫出面,姐夫是巨贾救命恩人,只要他开口,巨贾必定肯依。
阿爷勃然大怒,说他们把他当成什人,这种摧眉折腰事他们自己做也就罢,休想连累彭家名声。
戚翠娥笑容僵在脸上,她心里原就深恨阿爷油盐不进,被阿爷劈头盖脸指责通,嗓门也高起来。说阿爷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摆明就是嫌贫爱富,要不是看他们穷酸,阿爷估计又是另副面孔。话越说越难听,句句往阿爷心口上戳。
他们这吵,宝娇吓得直哭,彭玉桂本想抱着妹妹远远走开,又担心爷娘和姨父姨母越吵越凶。
奈阿爷就是不肯点头。
过两日,恰逢戚翠娥生辰,田允德和戚翠娥说来之后整日关在山上,今日难得有机会,想下山走走,就不知越州有什好去处。
回忆到此处,彭玉桂眸中浮现浓浓悔意。
当时他才十六岁,在他眼中,姨父热情和善,姨母直爽泼辣,加之又是远道而来,他天然地对他们有种亲近感,听到这话忙出主意,说附近有个荷花坞,不如晚上划船去摘莲蓬。
妹妹听高兴得拍手大叫,阿爷也无异议,阿娘便欢欢喜喜备好些酒食,晚上家人坐船去看荷花。
忽听见阿爷赌气说句:既把他当作小人,干脆连那十锭金也别要。边说边护着阿娘离开船舱,这话刚落地,田允德霍然从桌边站起,几步追到阿爷背后,猛推阿爷把。
阿爷身躯瘦弱,田允德却是高大威壮,甲板上本就潮湿,这下又使十足十力,阿爷时不防备,身子往前栽,额角恰巧撞到船板上隆起铁锁。
阿娘惊叫声,戚氏闻声赶忙跑出来,田允德似乎尤不解气,嘴里仍在咒骂着什。
彭玉桂跑过去扶阿爷,才发现阿爷头顶豁开好大个口子,殷红鲜血汩汩往外流,
哪知还在半路,田允德和戚翠娥又说起两家合伙做买卖事。
阿爷断然拒绝,说彭家绝不可能经商。
彭玉桂当时在船舷上带妹妹玩耍,听到这话,心知阿爷这是担心做买卖会断送儿子前程。
朝廷在取仕时,历来对商贾之子有诸多限制(注2),彭家旦沦为行商坐贾之流,很有可能影响他日后科考。
田允德和戚翠娥又劝好阵,阿爷死活都不同意。眼看阿爷脸上有愠意,田氏夫妇只好打住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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