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会彻底倾覆朝廷？”
“只要得到配合，宰相还是卓如鹤，兵部尚书还是蒋巨英，崔家也还是崔家。”
南直劲再叹
声，“陛下容微臣考虑天。”
“好。”
南直劲向门口退去，韩孺子补充道：“不要再想什
‘杀身成仁’，你死，朕与朝廷之间唯可靠
联系就会中断，只能互相猜忌，朕就不得不先发制人。”
韩孺子点点头，“崔宏要听朕劝，要按律接受严惩，
相信他会选择前者。”
崔家女儿是皇后，与皇帝情投意合，崔家儿子是皇帝近臣，倍受宠信，皇帝却要拿崔家开刀，以示公正。
“陛下既然已有计划，还留微臣做什？”
“你曾经猜测朕想法，现在朕需要你猜测大臣想法，好让朕能打场有准备之战。”
“君臣之间不该有战争。”
南直劲对抗，倒像是块商议大事。
南直劲迷惑不解，补充道：“陛下若不能以身作则，就只能依靠酷刑峻法，这又回到最初问题：陛下要依靠朝廷，而不是毁掉朝廷。”
“权贵与富人私蓄家奴、不落名籍，无非是为
隐瞒人口、拒交租税，朕若是大幅减租，反对者会不会少些？”
“会少些，但是大楚国库空虚，陛下若是再行减租，只怕国库难以为继。”
“省省，总能坚持过去，朕不求三年、五年见效，朕规划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大治。”
南直劲深深躬身，什也没说，退出帐篷。
韩孺子长长吐出口气，觉得无比
“那就让朕提前做点准备，好‘配合’大臣想法吧。”韩孺子并不计较字眼儿。
“陛下何必如此？纵使成功，后世笔也握在大臣手中，陛下难免留下……骂名。”
“非如此不可，朕既然做皇帝，就不能让大楚在朕手中衰落，乃至灭亡。朕宁愿做史书中千古罪人，也不做弱国昏君。”
南直劲长叹声，皇帝希望通过他向大臣传递坚定意志，他自己首先得相信皇帝真有破釜沉舟决心。
现在他开始相信。
“这种事情微臣不大熟悉，微臣只明白点，陛下这是在倾覆朝廷，谋……”南直劲说不下去，虽然皇帝亲口说过要“谋自己反”，他却不能重复。
“对，你更解朝廷规矩。朕计划是这样，供应太庙田产保留，少府其余产业，凡为供应稀罕之物者，律裁撤，放民开荒，宗室与外戚，朕会劝他们交出隐藏产业与家奴。”
“劝？”
“朕自有主意。”韩孺子微笑道：“你可以猜上猜，不会获罪。”
南直劲稍寻思，“崔家，陛下要先对崔家下手，崔宏已经将自家送到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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