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她卖甜白酒,帮人做竹篮竹匾,农忙日子像男人样去帮人收割,仍然不够。债主看她还债太慢,找来山哥。山哥说,知道你是好女子,会帮你挑人,不会让你太吃亏。
谢晔现在知道,邝诚最终帮她还清债务。几千元在那年月算是笔巨款。她感激邝诚,却不肯嫁给他。她恢复说话能力,虽然依旧寡言少语。她只有和弟弟还有外甥女在起时候才是最放松,那时她笑起来眼睛里有光,像不知世间险恶孩子。在被压缩流光里,谢晔没能看到爸究竟用哪张甲马纸。大概是他能力不足,有些过往模糊不清。邝诚故事他看到开头,也目睹最后最后。透过邝诚记忆看去,女人黑眼睛除温柔还有种凄惶,仿佛她早就预见到自己死。
她是被杀死。杀她人进监狱,然而再大惩罚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人没就是彻底没。这就是为什邝诚会在她忌日对菩萨怒目而视。
林峰约谢晔见面地点是淮海中路间书吧,他说对面路口就是武康大楼,船形大楼,很好认。谢晔本来不懂船形是什模样,他逆着门牌号间间走过去,隔着马路看到座被两条岔路夹在中间石头贴面大楼,三角带圆弧立面正像船头模样。
对面书吧是长条形矮房子,沿街面是大片玻璃窗,门也是玻璃,推门时候听见声铃响。进门先是条短廊,尽头右侧开口通向店内。书吧很像间图书馆,只是多靠里吧台。两面墙书架,张张单人书桌椅,桌上摆着彩色玻璃镶拼灯罩台灯。靠窗位置有张长桌,挤挤能坐十来人。林峰坐在那张桌子角,低头写着什。长桌上没有台灯,代之以低垂吊灯。灯在白天也开着,把林峰眼镜照成两片反光。
听见谢晔走近,林峰抬起头,接着愕然道:“你脸色像见鬼样。”
“大概没睡好。”谢晔问有没有水喝,林峰去吧台那边倒过来。谢晔见店里就他个人,不确定地问:“这间店是你?”
“当然不是,老板是朋友,在里面谈点事。”林峰示意吧台后面帘子,“正好人家也想见你呢,所以把你喊来这里。”
谢晔不明白林峰朋友为什要见自己,含糊地嗯声。他口气喝大半杯水,这才讲早上和胡思达去找邝诚经过。林峰听到邝诚遭遇碰瓷反应,牵牵嘴角,“他呀,就这个性子,看不得女人受苦。”他在桌上敲敲笔,“你爸和邝诚熟,那你知道他女人事吗?”
“只知道她是云南人,已经去世。”谢晔心想,总不能说才见过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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