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长叹
口气，早已将僧袍穿整齐，便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去，然后伸手摸到木鱼和木柄。他拿起木柄抬头道：“袁先生还有甚
可说
？”
“这……”袁珙道，“就这算？”
“笃！”道衍敲下，仿佛在试声，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后袁先生若无要紧急事，还是少到玄奘寺来走动。”
袁珙好像刚吃下什污物，涨红脸道：“不过是胡濙份密奏，且所言可能是假，咱们就这认输？
汉王只不过用点阴谋诡计，本身并不干净，如此便宜他？太子什也没做、什错也没有，却反而要被圣上猜忌？圣上乃圣明之君，做臣子理应仗义执言，让圣上看清真相……”
袁珙只得微微闭上眼睛。虚无黑暗之中又传来道衍声音：“问问自己本心，相信耿浩所见之事吗？”
过会儿，袁珙道：“不太相信。”
“好。”道衍声音道。
袁珙睁开眼睛，在木板地上踱步会儿。他恍然道：“
明白！有没有这种可能，耿浩看到切，都是汉王设计安排，故意利用耿浩？”
道衍不置可否。
是姻亲，不是沐府庇护还有谁？”袁珙侃侃而道，“沐府既然能庇护耿家，就能庇护其他建文余孽。而亲眼看到平安进出沐府人，又是耿琦之子耿浩！这不能坐实沐晟私藏平安……道衍大师之意，耿浩并没有看见，只是假供栽赃沐晟？”
道衍摇摇头，皱眉沉吟道：“中观所见，亦有亦无，非有非无。”
袁珙困惑道：“何解？”
道衍看着他说道：“眼睛看到东西，不定是实相，或只是幻相。”
“啊？”袁珙愈发困惑。
道衍却道：
袁珙急忙道：“下官得赶紧提醒圣上，勿要相信胡濙密奏！”
“然后呢？”道衍问道。
袁珙道：“然后……圣上就不认为吕震、解缙冤枉汉王。”
道衍摇头道：“非也。然后圣上会认为，不仅朝臣投靠太子，连旧燕王府谋士也是太子人。”
“啊？！”袁珙站在那里。
道衍叹息道：“袁先生会相人，但不太懂禅。”
袁珙道：“圣上也不对禅不感兴趣。上次驸马王宁劝圣上信佛，叫圣上十分不悦。”他愣下，又问，“那怎才能看见实相？”
道衍走上来，手指戳下袁珙胸口，“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就在这时，木床“咔咔”轻响两声，阵风灌进来，灰布帘子轻轻飘荡起来。袁珙马上转头看着紧闭木窗，眼睛瞪圆盯着那里。
道衍声音道：“袁先生，恰逢有风而已。你闭上眼睛，别被那阵风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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