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渐渐也有人称柳原为侠
，柳原每每听后
笑，有时欣然，有时惶惑，但总是会想起山中那夜，他走去茅舍
偏房歇息。
进门前，不自禁回望眼：
虞凉孤立如松，月光停在他眉宇间，清白片。
柳原听得心酸，却见沈夫人蓦然红眼眶，轻唤道：“梁雨！”
虞凉脖颈颤，终究没有回顾。
柳原眼中陡热，低下头去。再抬眼时，虞凉已走入青山碧林深处，与乱枝密叶融在起，辨不清。
八
三人从茅屋后小径下山，路无言。
间升律转调，连变九次，催心涤魂。柳原听得片刻，顿生惶幻，身躯摇晃起来。
虞凉清声咳，柳原悚然醒神，喃喃道：“剑弦九韶！是陆九歌到。”
弦声低下去，隐有若无地颤着，宛如微火在找寻干柴。
山风喑，林中忽又飘来声呜咽：“梁轻枝……”
模糊如歌，似在邀战。随即弦声乱起，时不知多少弦歌门剑客拔剑，呜咽声也越聚越厚，宛如群鬼哀泣，阴云般压过来：
柳原横剑当先，偶低头，发觉剑影子歪歪扭扭，反倒是头顶枝杈落影峻拔如剑，随着他迈步，那剑影掠过层层枝影，宛如个畸零人走过刀阵剑网。刹那间心有所感，霍然回首：远处深林中隐约徘徊着道雪色剑光，上接云气，久凝不散。
“云中刺……终究没有失传。”柳原魂悸魄动，轻声叹。
三人神情凝肃，伫望片刻，下山去。
后来江湖传言，梁轻枝夜入蜀山，破誓出剑，尽诛弦歌门精锐百二十九人。也有人说，梁轻枝也死在山中。
从此柳原再也没见过虞凉。
“梁轻枝……”
虞凉仰起头，眼角慢慢渗出滴亮。他久久凝望天际，仿佛心系之人没有立在他身后，也不在这山中，而是遥隔云端。
他迎着那阵呜咽，提剑前行。
林中忽寂，瞬之后，弦歌汹涌再起，暗潮似迢迢不断：
“梁轻枝，梁轻枝，别生死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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