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还没唱完，五司令拿着筷子在碗上重重敲，不高兴地说，「唱这些扫胃口
假斯文做什
？就唱你拿手，
记得那什头青丝如墨染，就很不错。」
五太太不由脸红，心想，这是过去在窑子里唱*曲，从前当姨太太时，唱几句讨丈夫个高兴也没什，如今都做
太太，怎还好唱呢？于是强笑着搪塞，「好久不曾唱，都忘词。唱个别好不好？」
五司令冷笑道，「你是忘词吗？看你是当太太，忘自己是打哪里出来。要是叫你在别人面前唱，你面子下不来，不肯唱，不怪你，其实，你被扶正，自然不会叫你在别人跟前唱这个。如今就们两个，你做婊子也好，做姨太太也好，做太太也好，都是伺候老子。叫你唱个让你男人高兴，又怎？呵，你倒对着摆太太架子。」
说着，脸色越发沉下去。
恰好又想起另件事来，便质问起五太太，「听说你吩咐帐房，姨太太们在衣料鞋袜店里签帐，只要超过五十块，都要经你过目。你不点头，帐房里就不给她们填帐，要她们从自己月银里偿还，有这回事没有？在外头辛苦，挣着钱养家，倒不知钱都到哪里去，养几个女人，连衣料鞋袜帐都付不
道，「绝不敢埋怨，司令日理万机，还不是为着这个家？像们这些无用妇人，待在家里吃干饭，还敢发牢骚，那真是良心让狗给吃。」
五司令哼道，「这句，倒还听得过去。」
五太太看他意思，大概有点缓和，暗中松口气，脸上更加堆上笑来问，「司令吃过饭吗？叫厨房做饭送过来，伺候司令吃点罢。」
五司令拿手在肚子上摸，嘿声，说，「连午饭都没吃呢，这才想起来。」
五太太笑道，「怪不得，人饿，虚火是要上来，也就容易生气。」
便唤个听差来，挑着五司令爱吃菜点四、五个，吩咐厨房赶紧做送来，又小心翼翼地扶着五司令到饭厅去，命人打温热毛巾把来，亲自给五司令把脸仔细地擦干净，再亲自捧热茶来给他饮。
五司令发通火，甩两个耳光，再经太太如此番奉承伺候，火气也就下去。等热饭菜送上来时，脸上也有笑容，拿筷子点着五太太脸说，「干吃饭，没多大趣味，你给唱个拿手。」
五太太笑道，「有些日子没唱，也不知嗓子开不开得。既是司令要听，再怎也得献丑。」
说着，就叫丫鬟到自己屋里取琵琶来。
五太太把那琵琶抱在怀里，翁次翁次地调回弦，便唱起来，「晚风吹行舟，花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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