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宣怀抿才从外头回到住处，
进门，首先就叫听差准备洗澡水，痛痛快快把身黏糊糊
汗给洗
，又仔仔细细把头发用外国香胰子洗遍。
展露昭正躺在床上，听见他在屏风里进进出出，下子窸窸窣窣换衣服，下子捣鼓这个那个，睡不下去，坐起来大不耐烦地骂，「大清早，你浪个什
劲？叫你办事，办好吗？」
宣怀抿说，「简直是手到擒来。年亮富那下三滥，又贪财又好色，给他张礼单，再加个娇滴滴绿芙蓉，把他乐得自己姓什都忘。」
「先让他乐几天。」展露昭冷笑道，「他现在只是湿鞋子，等下水，湿头，到时候老子叫他干什，他就得干什。」
宣怀抿说，「
和绿芙蓉说，等她把年亮富哄服帖，让他也尝尝们货。」
宣副官私下送几张帖子出去，是哪个传递，你知道吗？」
宋壬浓眉皱起来，摇头说，「这不知道。宣副官出门，跟得紧，要是在宅子里，就没时时跟着。总长，不然以后在宅子里也步步跟着？」
白雪岚笑道，「算，这样跗骨之蛆似，他非和抗议不可。总要让他喘口气。不过，这事还是查查，那姓展就是这样招到屋子里来。」
宋壬说，「去问问兄弟们。」
白雪岚点头。
展露昭提醒道，「你别阴沟里翻船。记得把他瘾头吊足，才下刀子。」
「放心，晓得。」宣怀抿又说，「还以为稽查处处长怎难弄，害小心翼翼，空兜个大圈子。早知道年亮富这孬货，就不必巴巴地上年宅，送大姐这多礼，给大姐陪这多笑脸。本来还打算叫大姐帮说两句好话，结果大姐句好话也没说，年亮富自己就黏上来。偏偏不走运，撞上那家伙，也不知道们是不是犯冲，他好久没去年宅，就去时候，他就上门。晦气！」
展露昭顿
宋壬出去转，不多会，回来，见着白雪岚就说，「大铁牛说，前几天他在大门站岗时，看见个听差从里头出来，叫辆黄包车急着走。那家伙神色慌慌张张，大铁牛就盘问两句，见他说是帮宣副官送东西，就放他走。」
白雪岚问，「哪个听差。」
宋壬说，「是个叫傅三。总长，要不要处置下？」
白雪岚拿茶水漱漱口，才淡淡说，「你看着办。意思意思教训下就好，下手悠着点。这不是你们那死人活人躺个坑山东战场。也不是心狠手辣阎罗王，只是给这公馆里人都提个醒，不要整天偷偷摸摸地里外传递消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外面多少人恨不得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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