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娟替楠楠梳头，暗中塞给他零花钱。
楠楠小声问：“妈，
怎
样？”
郑娟欣赏地说：“帅着呢！”
当妈
倒也不是在虚夸自己儿子，楠楠长得很有几分像后来被千千万万少女迷恋
个偶像。
站在小街街口玥玥穿
件红色薄呢短大衣，下摆刚及膝部，束腰，显得亭亭玉立。她脚上
已经上初中三年级楠楠同样说不清楚。他含混地回答：“总之是不好话呗！妈，你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弟也保证，你就别没完没。”
郑娟还是很给大儿子面子，不再说什。义务劳动尚未结束，她告诉楠楠，玥玥在小街口等他，她有两张苏联电影票，要和他起去看。
楠楠顿时高兴起来，又是刷牙又是洗脸，郑娟找出他春季所穿最好套衣服。
聪聪说：“也去！”
郑娟说：“没你票，你去干什？”
说：“也好想像玥玥姐姐那样，有天能住到大伯大婶那样家里去。哥，不愿意再和那些咱爸说小市民住在光字片，你也早就不愿意，是不？”
他此话刚说完，屁股上挨重重巴掌——郑娟打。
郑娟戳着聪聪脑门呵斥：“胡说什呢！你刚才话要是让你爸听到，不罚你站墙角才怪！有些事不该小孩子想，想也不该说出来！你为什要那想，还说出来？”
聪聪并不明白，但母亲严厉表情，分明在间接宣告那些想法十分可耻。既然已被大人认定，他也只有稀里糊涂地认罪。
他低着头替自己辩护：“只是跟哥说说哩！”
聪聪不高兴，表现出对哥哥嫉妒，失宠似嘟哝：“看场电影还要再刷遍牙洗遍脸啊？弄得满地都是水！”
楠楠说：“下个星期带你去动物园，听说大象生小象。”
聪聪说：“不去！”
楠楠说：“咱俩约上玥玥姐起去。”
聪聪这才高兴起来，转而用刷子替哥把鞋刷干净。
楠楠说：“妈，别训弟，是不好。弟那话是因为话头引起来。”
郑娟转而声色俱厉地训楠楠，责备他不该跟弟弟说不安分话，把弟弟心思都给搞乱。
聪聪保证道：“妈，再不说第二次行吧？”
郑娟不依不饶地说：“也不许跟街坊四邻家孩子说！传到大人们耳朵里，得事吗？个孩子，生活在光字片，小市民长小市民短，咱家还不被当成公敌呀？”
于是，聪聪保证永不再说“小市民”三个字。如同不明白自己希望住进好房子里想法为什可耻样，他也不明白“小市民”三个字为什对别人具有侮辱性。这点郑娟其实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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