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18 / 30）

乌烟瘴气小餐厅里，抽烟喝酒大声喧哗男人们。老

，睡着，睡得很好。阳光暖乎乎照着眉心，突然觉得好像睡在故乡房间里。刚刚做个梦。

做什梦。

他笑着，没有回答她。整理好僧袍穿上鞋子，把毯子叠得整整齐齐。他脸上困倦消失，黑色眼睛闪闪发亮。她把热茶递给他，他站起来走动看着花园，说，你花草各得其所，自由生长。这是很美个地方。按照们山谷里习俗说法，如果有人善待植物，精心养护它们，这是积累阴德。在来世他会得到很好衣服。

他微笑着驻足欣赏，盆盆仔细打量。有些植物是他没有见过，他用手触摸，探过头去嗅闻，全心全意感受，带着孩童般充沛专注与愉悦。这是他方式。她看着他，觉得心也和这些植物般满足。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与它们，没有比此刻更好事情。

他回到桌边坐下，喝她沏出来乌龙茶，嗅闻茶香，说，这茶水里有兰花香气。据说兰花长在不为人知幽静山谷，它芳香是天性。当它开放，不思虑过去、现在或未来，只是宁静地展示这当下美。他人是否看到也无妨。不取悦，不保留，爱着自己。它知道自己即便凋谢也不会死去。

然后他说，喝完这杯茶就回转。谢谢你帮助做这些。明天再来。

6

与世隔绝两周。因为仁美来访以及为他进行汉语课，她生活建立起新体系。有时他们共同读书，有时休息放松，各自阅读。他带着从寺院携带出来经论，她问他读到什，他耐心地句句解释。这样也能讨论很长时间。当他们相会，外部世界被推开，只有彼此世界互成圆圈。自给自足、完整无缺。在完整之中，没有丝欲望或需求产生。

她看到他对书、纸张极为爱惜与尊重。从不把书随便放在椅子、毯子、常有人走或坐地方。桌子如果不干净，他先擦干净再放上书。印有字白纸，从不拿来擦拭或清洁其他东西，不随手乱揉。他说，他们从小被教导要尊重带来文化书籍，保持封面和内文干净完好。如果看到有经文掉在地上，把它放在无人能够踩踏洁净地方。但他发现，在城市里，人并不这样对待书和纸。他们态度轻率而随意。

她带他去散步，探索这个城市。但并非都去光鲜地方。他们沿着高架桥下面河道直前行，走到荒郊野外。通过长时间步行，她也比以往更为解这个城市，发现幻海许多隐蔽和荒诞之处。高楼大厦背后也许就隐藏着某个社区，遍布公厕、垃圾、废墟、贫民窟，尘土泥沼，蚊蝇飞舞。桥洞下面有乞丐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