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说不认识。她又问人死
埋在什
地方？
个人说，往北走，往北走出沟，有片沙土地，再往前是沙梁子。死人就埋在沙梁子下边。她问有多远，那人回答，四五里路吧。但另个人说，你不要听他说，那边埋
人不多，多数还是埋在南戈壁上。还有这边沟坎子上荒滩上都有。她说声谢谢往外走，有人又追句：大嫂，不要找，你找不到。
她顺着山水沟又往北走，地窝子就没有，山水沟越来越深，崖坎上排满大大小小窑洞。小窑洞只能钻进个人去，空间不够站立尺寸，钻进去就得躺下，或者坐着。大部分窑洞空无人，洞口投有任何遮挡物。只有少数几间窑洞挂着草帘子或者破棉被，里边有人坐着或躺着。有个大窑洞里住五六个人，她问他们知道王景超坟吗？人们都摇头，只有个人说他认识王景超，在新添敦时候编在个分队，但他不知道、王景超哪天死，葬身何处，因为到明水重新编队，他们就分开。他劝和桑不要找，说，刚开始死几个，还立个木牌牌写上名字；后来就连个纸牌牌都不挂。她问他们，那边有地窝子，你们为什不去住，要窝在窑洞里？有人回答：地窝子比窑洞还冷；窑洞就门口透气，地窝子却是整个房顶都透气，因为椽子太少，茅草苫上去没压土，也没抹泥。
离开这个窑洞，正好段崖坎上有条小路通到荒滩，她就爬上去。看得出来，这是片未开垦过荒滩，在茫茫雪原上伸出枯黄丛丛芨芨草，还有干枯红柳。骆驼草特别矮，原因是它下半截埋在厚厚积雪里。
天地间片白茫茫。西南方向雪原闪烁着太阳耀眼亮光，而东方雪野呈现出蓝莹莹磷火般朦胧色彩。天地相接处有几株灰楚楚树木。
和桑眼睛被许多零零散散雪堆所吸引。他们或单独、或三五成群，比积雪高出截。她走近几个雪堆看看，判定就是坟茔，因为朝着东头雪很厚，形成道雪塄子，而朝西面却露出黄色沙土这是西北风所致。
所有坟冢都没有墓碑。
她面朝祁连山方向站会儿就下沟。蓝天白云，青天白日，但是西北风很硬很强劲，刮得她眼睛不停地流眼泪。
这天夜里她和几个妇女住在间大地窝子里。这些人都是来看望丈夫。
有个敦煌县农村妇女是前天坐火车来明水，在高台车站下车。下车时天黑透，她辨不清方向，又不敢问人听人说高台很乱就在车站下边铁路工人们柴禾垛旁蹲夜。天亮后想走，已经站不起来。她痛苦得呻吟起来，房子里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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