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桑说话
口气很强硬，完全是
种挑衅打架样子。那人生气地瞪她，似乎要发火，但又克制住
，说，扫去，你扫去呀，
又不拦着你。
不拦着，你为什
不领去？
跟你说，不知道你男人埋在什地方。
谁埋？你把埋人人叫来问下，不就清二楚？
埋人人也死掉，叫别人埋掉！
你说不必去！
是说太远，路上有雪，你不必去。
不怕远。从安西县四工农场来，几百公里路都赶来，他坟还走不到吗？
那人不回答她，反问，你是在安西县工作吗？
不。是右派，在四工农场劳动改造！
态人呀。牛副场长当时就发狠，狠狠踢她两脚。当时正巧有几个干部家属在旁边，说，牛场长，你在个媳妇跟前摆什威风？才挡住他进步逞威。
和桑天快亮才睡着觉。觉醒来天已大亮。抬头看看，那两个小右派已经没影儿。便起床，抖抖被子上雪屑，放好，用手整理下头发，走出房子。
雪已经停，太阳很亮。
站在门口她才看清楚：房子建在条十几米宽山水沟里。
这儿是山水沟上梢，沟才公尺多深。她住过房子是在洪水涮出来湾子里朝崖坎方向掏进去，又往下挖半公尺，顺势倚坎而建，房顶上压些茅草，活像个菜窖。这样地窝子连有三四间。再往北，山水沟就变得深，有两三公尺深，沟坎上挖些窑洞，洞口看样子也就公尺高，人趴着能钻进去。里边是大是小，她没去看。太阳已经很高，看看表已是九点多钟，她急急地顺着昨晚摔跤斜坡走出山水沟，走进昨天那间房子。
和桑把自己情况和盘托出，心想，到这种地步，还有什必要隐瞒身份吗？还有什顾虑和惧怕吗？
那人在她脸上打量几秒钟，没言语。
和桑又说，快点呀，你快给找人呀，领到王景超坟上看看，要为他扫墓。
扫墓？嘿嘿，你还要扫墓！
对，就是扫墓！怎，不能扫墓吗？
房子里只有个人，就是昨天翻阅死亡登记簿那个人。
看她进来，那人没说话，她就主动说，要到王景超坟上看看，你能不能领去下？那人说，不知道王景超坟在哪里。她说，你不知道在哪里没关系，你给找个知道。
那人走出去，间隔几分钟回来，说，王景超坟很远，埋得也很好，你就不必去。
和桑听就上火，提高嗓门说，大老远跑到这儿来看丈夫，没见着活人，看看他坟总是应该吧？
那人说，说不应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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