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右派有点难为情，和桑说，吃吧吃吧，这是带给
丈夫
，他已经死
。
两个小右派在火上烤花卷。蒿草明火熄，暗火正旺，还没烟雾，正好烤花卷。
和桑也烤
个吃。吃着花卷和桑问他们认识王景超吗，王景超是从新添敦作业站来明水。
两个小右派说不认识，他们是夹边沟场部调来。来明水没怎
干活人就饿垮。他们又问和桑在哪儿工作。和桑说同王景超样，也是甘肃报社，也是右派，他们就叹息。后来和桑又问：这大地窝子，怎空空如也就你们两个人？
小右派回答：这间房子原来住三十几个人，挤得密密匝匝，
他父母是兰大教授。他在厦门长大，父母叫他考兰大化学系。化学系主任和兰大校长是著名化学教授。和他起报考兰大，起当右派。
你们校长叫陈世伟，你们熟悉他吗？
不熟悉。他也是右派，来夹边沟。
他也来夹边沟？知道他是右派。但不知他来夹边沟。
是来夹边沟。们是坐火车来，他是小轿车送来。
和桑没谦让，接过小右派递过来个小调羹。小右派又叫她坐近点，说离火近暖和。和桑往前挪下，坐在火堆跟前。她真是冷得难受，这空旷房子比旷野暖和不多少。
三个人各自用把调羹从锅里滔粥吃。喝口粥，和桑就觉出这是米粉做，便问，哪来米粉？
小右派回答：姨母寄来。
你是南方人？
厦门人。和他都是厦门人，们是同学。
。
你是老师？
学生，化学系。
你今年多大？
20岁。
出于新闻工作者敏感，和桑问，陈世伟还在这儿吗？
不。他在夹边沟半年，就调走。1958年冬季，来辆大卡车，拉倒马鬃山煤矿去。那是劳改队。有人说在电机厂。
到底在哪？
不知道。
喝完粥，和桑拿出几个花卷，两个小右派人给个。
她又问那个年轻人，你多大？
21岁。
也是右派？
也是。
你们为什从厦门来兰州读书？
20岁？你才20岁？
啊，20岁。是五六年考入兰大，18岁当右派，然后来夹边沟。
和桑正和这个小右派说话，又进来个年轻人，怀里抱着把蒿草。进来后就点火。先头那位小右派问从哪找来蒿草？
那人回答，从下边窑洞搜集来。他们说着话将个洗脸盆放在摆成三角形土块上，倒上水。水开后又从个布袋里抓几把面粉撒进去，煮成稀粥。
粥煮熟，那位小右派叫和桑：你也来喝点粥吧，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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