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炯明又说,从清水返回到高台当然天黑,那是哈密来车。你们就那傻,不会找个旅社住下吗?幸亏人家铁路工人叫你们进房子去,不叫话你们还要蹲夜吗?冻死怎办?
女人呜呜地哭起来:们听说这面乱得很,有抢人,下车哪敢动呀呜呜呜。
女人哭程炯明就住口,脸色变得黑且难看。过会儿才对季晨光女人说,你做啥事嘛,你来看老季就行嘛,还带上娃娃,叫娃娃们受这罪。
那女人没哭,只是抹眼泪:老季信上说,他想
,他回答把牛牵到明水河,在冰上凿个洞,把牛扳倒在冰窟窿里淹死。后来用只双箭牌小刀劐开牛皮,切下只牛腿拿回去和几个要好右派分着吃。他每天到明水河去切块肉管教干事问宰牛藏在什地方,他便领着管教干事去明水河实地察看。领导看见冰窟窿外边放着几块大石头,石头上拴着根麻绳,另头浸在水里。就抓住绳子往外拉,从窟窿里拉出半只没吃完牛。
这件事要是发生在几个月前,不枪毙也得判个十年八年送到饮马劳改农场去,可这时明水已到死亡不可遏止状况,领导便也没再进步处理,饶过他。并且因为他两只胳膊已经被绳子捆得几乎残废,病房成立后还叫他进病房陈毓明领着两个女人两个弦子进北房,掀门帘子就喊,有人看你来,程炯明!
程炯明铺在地窝子靠里头地方,他正和两个病号说话。
他站起来说,哟,是陈队长呀,谁看来?陈毓明说你看谁看你来。等到女人走到跟前,程炯明才叫声:哟,你怎来?
女人没说话,陈毓明说他:怎,不叫人家来吗,不叫来那就打发回去呗。程炯明笑下,陈毓明又说,快,快,把雪打下,叫上去焐焐脚,冻坏。程炯明拿个毛巾给女人打雪,然后又给那个女人和娃娃打雪,并说,焐会,你们都焐会脚,等会儿领你们找老季去。他住窑洞没火,冷得很。
女人和孩子们都上铺坐下,用被子盖上腿脚。这时,程炯明才问,你们怎这时间才到,火车不是早就过去吗?
女人说,们坐过站,坐到清水车站去。从清水坐火车返回来,打听明水,有个人又说明水没火车站,叫们在高台下车。
在高台火车站下车天就黑,们不敢走,在铁路工人柴禾垛跟前蹲半夜,铁路工人把们叫进去烤火,天亮才顺着铁路走过来
程炯明说,在信里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在明水河车站下车?
女人说,明水河连个灯都没有,车停下,啥也没有,们没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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