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真是生
气
。急忙追上去拦住她说，顾大姐，你不要去找啦，你找不到。这里埋几百个人，到处都是坟堆，连个记号都没有，你到哪里找老董去?
她站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
句话也不说，那神情似乎是在责备：你不要骗!然后绕开又往前走。
把他拉起来；站起之后，他又系不上裤带，身体越差越怕冷，穿就越厚，毛裤外边套着棉裤，棉裤再套上单裤他手已经没有力量把皮带勒紧。还是帮着他拉紧皮带。这天早晨事情是这样：起床时他就躺着没动，旁边睡人还问他声：给你带饭吗?见他不回答，那人就自己去打饭。打饭回来，那人见他睡觉姿势点也没改变，便觉得情况不妙。拉开蒙着头被子看，人已经僵硬。想必是夜里就断气。
死就死罢，这种事大家已经习惯，所以有人还喊声不要动，吃完饭再说。大家静静地吃饭，然后才有几个身体强健些人来处理他。和晁崇文属于强健者之列，们打开他箱子，找两件干净衣裳给他穿上，然后用他被子把他裹起来。们还把根绳子截成三截系系，截系在脖子地方，另截系在腰部，还有截扎住腿部，把被子勒紧。然后们几个人连抬带拉把他拖出窑洞，放在洞外空地上。
干完这些事，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坐在窑洞外太阳地里喘息。这时看见那个女人，她站在窑洞里，掀着草帘子从上往下看着们。她可能是被死人吓坏，脸色惨白，脸恐惧。她已经不哭。于是，推下晁崇文，叫他看那女人，并说，去，跟她说去，叫她快回上海!
晁崇文进窑洞之后，在外边坐着，等他劝说结果。认为，劝说过程将是很艰难，晁崇文劝，她肯定要哭起来，可不愿看到她痛不欲生样子。
不料也就三五分钟时间，没听见声哭泣声，晁崇文就走出窑洞来，对说，老李，不行呀，话她根本就不听，说咱们是合起来骗她，不叫她见到老董。她今天要自己找老董去。
吃惊：什
?她要自己找去?
是呀，她不叫你领她，要自己到坟地去。她说定要找到老董坟。啊呀，这个媳妇犟得很你说怎办?
和晁崇文说话，那女人已经走出来，下台阶。她眼睛已经不适应太阳光线，尽管冬季早晨阳光并不强烈，太阳像是黄疸病人脸样黄惨惨，她举起只手遮挡着光线朝们看看，转身往北边走去。
急忙朝她喊声：哎，你干什去?
她没搭理，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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