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有些凉。
这时候,慧月终于觉出自己对儿子辜负。她总觉得若鹤是通情理,虽然受是新式教育,但婚姻大事,还是唯父母之命。但这结婚,生孩子,竟然不怎回家。去年在中央大学毕业,就在南京谋个中学老师差事。趁着去办货当儿,慧月让管家去看看他。回来管家说,大少爷什都好。住得寒素些倒没什,只是身边没个人,到底不知冷热。再过些日子,南京传话过来,说不得,大少爷和—个女教师同居。慧月才知道麻烦,连夜赶到南京去,带钱,要打发那女。那女倒不要钱,说是和若鹤真心相爱。慧月便对若鹤说,你身边缺个人,等孩子长大些,就让仁涓过来陪你。家里事,倒有你二弟撑着。
若鹤便冷冷地说,她来?还得另外找齐三个人陪她打麻将。
慧月便知道,儿子厌弃这媳妇不是两天。
她没有说话,因为心里其实是理亏。可当着儿子面,自然是不认。然而却已有另番寻思,她又想起仁珏。
这个小外甥女,她向不怎看好。人是聪颖,但脾气不算柔和,待人接物上总有些生硬,像极她小名“蛮蛮”。但奇是,她和若鹤自打见面,便很投契。若鹤也并不是八面玲珑性子,与他好,他也就味地好,将旁人晾在边。打圆场就说,这表兄妹,真就叫作青梅竹马。连慧容都说,这将来省得换庚帖。可慧月却另有番盘算。她发觉这女孩儿和儿子待得久,儿子就和众人更不同些。两个小孩子,倒像是有个小世界。说话,做事,她这做大人都仿佛有些不明白。长大些,串门少,可是若鹤却学会自己坐火车去二姨家,只是为见见珏表妹。待他去南京读书,放假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抄抄写写。有日,慧月便趁空去看。抄是个叫作苏曼殊人写诗歌:“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又看到桌上有封信,展开看,是仁珏。这信中,除头段,两个人并无太多卿卿言语,余下却在说些慧月看不懂话。说是本书,叫《关于费尔巴哈提纲》。信里夹张画片,背面是些蝌蚪文,画片上是个大胡子外国男人。不知怎,慧月看又看,心里就有些不安。对于不懂东西,她是怕,总是有很多疑虑。而这些不懂,竟是来自自己儿子和外甥女。这让她怕,又增加几成。
也是这件事,让她早早将儿子婚事定下来。若鹤自然是反对。她便用些手段,心里倒并不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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