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于家乡小镇唯牵挂。你在大城市里见不到梅饼,你跟他们描述半天他们也弄不懂梅饼是件什东西。
坐上三路环城车到呼家街下。那儿有位在大学里认识老客先生。他很有钱。搞不清楚他钱是怎来,老客说你可以经常到这儿来蹭饭,就经常在晚饭前赶到呼家街去。你作为个穷光蛋就得习惯蹭饭。老客每天下午六点钟到家。六点钟之前他不在家也不在那个叫科技信息中心单位里,你不知道他整天在干些什。问起时,老客说:“还能干什?捞钱!”说怎捞?老客说:“还能到水里捞?做生意!”又问做什生意?老客就火,“你吃你饭,别什都问。”觉得老客现在明显是财大气粗,想想那时候他站在排球场裁判台上作演讲竞选学生会主席还给他鼓红巴掌,那时候老客是多温和可信多受人爱戴啊!
有天老客在饭桌上盯半天,郑重其事地说:“你多好,看着你就想起青春时光。”说不出话,对老客这种老白菜梗子态度敢怒不敢言。但是老客眼圈渐渐红,这让莫名其妙。老客在他鞋帮子里掏来掏去,掏出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外国女人,眼睛像铜铃样大,鼻子像三角铁样巍然耸立。老客说:“她怎样?”说:“龇牙咧嘴,但挺威武。”老客说:“她是美国加州人。”说:“你们在搞情况吗?”老客眼光忽然变呆滞,他喉咙深处咕噜响下,说:“要到美国去。”
“要到美国去。”走过九座城市中到处听见这个声音。那些人,精明强干刁钻促狭老实本分呆若木鸡人都要到美国去。这让惊诧不已,因为背熟京广线陇海线津沪线,那些铁路无法通到美国去。想世界也许已经脱离地球在疯狂运转。而所谓城市调查在这种运转过程中显得渺小可笑。他们说你去美国不会比去拉萨艰难多少。问题是要花力气,你冬天去北海公园溜冰还要排队买票呢。在九座城市里侦察九个出国申请机构,九个机构门口排着九曲人阵,他们都裹紧大衣头巾挤在那里。在盘算什时候会排进去,会不会排进去。看见那种长阵就饥肠辘辘,想起在大学时节日加餐排队队伍也是那长,两种队伍有没有区别只有天知道。
与老客膳食关系未能长久地维持下去,想到最后次见面就面红耳赤。不知道到底是谁错。简单地说有天去呼家街蹭饭时碰到件怪事。敲门,老客磨蹭半天才出来开门。他脸色灰白,光着身子用手遮护着游泳裤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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